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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病中

想湊近聽一聽,剛抬腳,對方卻先一步轉過來。

看上去四十出頭的樣子,慈祥的笑容浸在眼裡,打量了她一會兒,對她說:“你回來了,孩子。”

“你……”阿追提防地看著她,對她半點印象也沒有,“您是誰?我……我見過您嗎?”

“上一次見到我時,你也是這樣問的。那時你才……”對方在腰間比了個高度,“才這麼高。”

阿追訝然,確信自己即便在“這麼高”時也必已是記事了的,仔細想想,卻仍對她半點印象也沒有。

對方緩緩踱起步子,溫和地說:“也不要緊,是我不讓你記得的。今天這一覺醒來,你也同樣不會記得我了,但你記得其他的事情便好,那是你需要知道的事。”

“什麼?”阿追茫然不解,她噙笑指了指不遠處的湖。

她便隨她一併走到湖邊,不解地看著她彎下腰,手指在水面上一點。

頃刻間湖水一顫又定住,阿追驚得杏目圓睜,眼看著湖水中倒映的景物輪廓淡去,繼而霧氣瀰漫,霧氣中出現的,是已困擾她數年的噩夢!

她眼看著父母被匪人殺盡,母親的血濺在院子裡的石磨上。而後匪人一把火燒了她的家,熊熊烈火中,父母屍骨無存。

稚嫩的哭聲響得刺耳,阿追怔怔看著,畫面中景象已轉,兒時的她從噩夢中醒來,驚魂不定地哭了好久後,連鞋也顧不上穿就往外跑:“我要找懷哥哥!”

“想起些什麼了嗎?”耳畔話語溫緩,她望過去,對方和顏悅色,“是誰指引你看到這些?”

萬千疑惑在腦海中驀然收住,她窒息地看著眼前的人,滿心的不可置信,又一點點的化作相信。

她隱隱記得,那場夢醒來後,雖只有父母的慘狀記憶猶新,她卻總依稀覺得夢境開始時不是那樣,是有一個人對她說“孩子,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你一定要小心”<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然後她才看見了那些。但夢醒之後,她卻死活想不起那人是什麼模樣,連是男是女都記不得。

眼下她突然又這樣出現,又這樣“提點”她,她倒不難想到這究竟是誰。

“月主您……”阿追僵了片刻後倏然回神,屈膝跪到她腳邊。

他們這些巫師,沒有哪個不是倚靠月主過活。阿追心裡更十分清楚,如若沒有月主庇佑,她失憶時估計早被覃珀那夥人賣到青樓去了,能不能活到現在都不知道。

她便很想為那件事道句謝,話未出口,便聽月主道:“謝就不必了。”

阿追一啞,她伸手指向湖上的煙霧繚繞:“那是你心中所愛?”

阿追舉目望去,煙霧中依稀是姜懷的身影,剛想說“不是”,驀見身影一變,再定睛已是嬴煥。

她仍想說“不是”,話到了口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嘖,人啊。”月主一聲悠長的喟嘆,搖一搖頭,“只為他,你連想為自己占卜的心,都動了不止一次了。”

.

“啊——”阿追輕叫一聲驚醒,渾身的冷汗。

窄榻邊的帳子已放下,房裡的多半數的燈也已熄滅。周圍黑漆漆的,像是萬千的繁華都已被神從她眼前推開,只留給她這一方狹小的黑暗,逼著她心無旁騖地一遍又一遍欣賞這剜心的一幕。

那是她初來戚國時住的地方,也是她現在住著的地方,緊鄰著稷下學宮,戚王的別院。

那天……應是在她去稷下學宮尋書時,突然而然地看到了褚國的事、看到了褚公的打算,耗費的心力太多便昏了過去。她一直以來只知道,是戚王正巧碰上她,著人將她送回了別院,雲琅說他還親手喂她喝了藥。

時至今日,她才突然得知她昏迷中的其他事情。

一方屋子裡安安靜靜,她身邊的人都被屏退了,就連雲琅也不在。她悄無聲息地躺在榻上,無知無覺。

他就站在榻邊,定定地看著她,眼裡沒有什麼情緒,但看了許久。最後,他舒了口氣:“餵給她吧。”

跪伏在地的醫官看上去有些猶豫:“主上,這位女郎是……”

“她是弦國國巫,本王用得上她,有勞神醫。”

“可是……”神醫遲疑著,“如若弦公尋來,她回了弦國,不能按時服解藥,可就……”

“所以她會回來的。”他淡泊地一笑,不想再同神醫多費口舌,伸出手遞到他面前,神醫猶豫了會兒,一枚藥丸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