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並沒有睡在寢殿,而是伏在正殿案頭,胳膊下好像還壓著一卷竹簡,看得阿追一時詫異。
她看向胡滌,胡滌上前低低解釋:“主上這幾日太累,熬不住便這樣睡了。我們想著不如就由他這般睡一會兒,若叫醒再請進寢殿,他興許又不願再睡了。”
阿追瞭然,便也不擾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徑自在案桌一邊鋪開氈布倒出石頭,思索著他可能需要知道的事,先行卜來一試。
她偶爾忍不住偷覷他一眼,剛好可以看到他的睡容。他側枕著胳膊,閉著眼睛的樣子安安靜靜,傾覆著的長睫掩去了三分凌厲,但還是那樣的好看。
這幾日他明顯憔悴了些,消瘦下來的臉上有點蒼白的憔悴。她心下禁不住一喟,覺得戚國實在是太大了,大事小事堆積著,總能將人忙得不可開交——懷哥哥就不會這樣的忙,他每天只需要為朝中之事花一兩個時辰,而後就可以騎馬射箭讀書,或者陪著她待一會兒,她從不曾見過懷哥哥像他一樣,熬到筋疲力竭趴在案上睡。
可雖有這樣的感慨與比較,她心頭又偶會被什麼東西一撩,覺得他運籌帷幄的樣子真讓人賞心悅目,清貴又霸氣,看都看不夠的。
嬴煥眉心忽地一動,阿追忙挪開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該占卜的東西還沒卜呢。
當下她便正襟危坐,手指在小石間撥弄著,似一副方才一直專注於占卜的樣子。
嬴煥醒過來,撐身坐起,看清身邊的人一愣:“阿追?”
他又靜神向外看了看,皺眉:“什麼時辰了?”
“巳時二刻剛過。”阿追輕描淡寫地答道,轉而案桌被拍得一震。
他聲音沉沉,火氣倒不是衝她發的:“胡滌!你怎的不叫我!”
胡滌當場跪下,阿追不抬眼,扯嘴角道:“嘖……不識好人心。殿下您熬得栽在案上就睡得無知無覺,再熬下去非要生病不可,叫您起來才是其罪當誅<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她口中說得風輕雲淡,自己心裡彆彆扭扭。
她覺得自己現下的心緒怪丟人的,只得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掩飾好,如果被他察覺了什麼,她就要找地縫鑽去了。是以為他想的那些話,必定是不能直說的。
好在即便她口氣差也還是起了作用,嬴煥陰著臉沉了口氣就抬手讓胡滌起來,阿追心下略有得意地一笑,抬抬眼皮問他:“殿下有什麼想占卜的?我今天得閒。”
“今天沒什麼事。”他打了個哈欠,看看她,又道,“你等我一會兒。”
言罷他起身便往寢殿走了,簡單地盥洗一番後又更了衣,而後回到正殿。
“隨我出去一趟。”他伸手,阿追怔了怔,將手遞給他,站起了身。
嬴煥並不說要去哪兒,走了一段之後,有點惴惴地問她:“你說過你們巫師不能給自己占卜,是吧?”
“是。”阿追點點頭,便見他鬆了口氣。
她疑惑地看著他,他笑說:“這樣好,若不然人生中每件事都知道得清楚,活得多沒意思?”
他的話裡好似隱藏了什麼,阿追忍不住地胡猜起來,猜測得方向時好時壞。
一會兒覺得他是不是又瞞著她做了什麼意在利用的事,連忙搖頭告訴自己說不會,自她上次明言過不肯之後,他就沒再做過什麼了。他雖見慣了陰謀陽謀,卻並不小人。
一會兒又想,他是不是備了個什麼驚喜給她?立刻紅著臉更堅定地告訴自己說不會!她喜歡他,又不是他喜歡她,他才不會記得今天是她的生辰呢,胡思亂想個什麼勁?
阿追就一邊這樣心裡亂擰著一邊隨他走,直至看清了眼前的地方,才又回過神來。
這是王宮的南門,城樓雄壯巍峨,足以彰顯大國國都的威儀。
他拉著她走上城樓,放眼望去外面是,房舍齊整、街道錯落,正中的這一條豎道和眼前的一條橫道最為寬敞,足讓五輛馬車同行,此時卻空無一人。
嬴煥一哂:“我們到得早了些。”
阿追微愣,不知他指什麼。探詢得望過去,他也並不說,只請她去屋中落座。
他說:“我們等一會兒。”又輕鬆自在地吩咐宮人備膳。
一頓午膳用得簡單舒適,有一道金鼎烹羊阿追十分喜歡。但羊肉上火,用完膳後她便覺得身上微燥,那幾分好奇心也被激得更厲害了。
可他還是不說,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