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一日,儘管他感覺心神愈加凝練,感知愈加靈敏,然而身體卻愈加虛弱。虛弱也只是他自己所覺罷了,在外人看來,他的身體已與死人屍體無異了。如此,再堅持了一日,他感覺身體已再無生機可以流失。
“就這樣結束了嗎?”他突然有些不甘心,一個身影在腦海中顯現。他之所以來到崇真,之所以付出那麼多努力,之所以不計較他人冷眼也要留在這裡,都是為了她,怎能還沒見她一面就這樣死去呢?
他越想越是不甘,越想越是激憤,心神震顫,竟令四周的靈氣也為之躁動。
“男兒自強不息,原該如此。”突然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聲音如同穿過了無盡的時空,滄桑而空靈。
肖逸愣了一下,不知這聲音從何而來,要仔細聽時,四周的靈氣突然如同泉水般湧入體內,瞬間親潤全身,溫暖舒服之極,竟讓他忘乎所以,只道剛才是產生了錯覺。
不到片刻,飢餓空乏之感盡消,體力逐漸恢復,身上的禁錮也隨之消失。他伸手一按,從地上躍了起來,欣喜地揮了揮雙挙,感覺體內充滿了力量,竟比初來之時還強健了不少。
然而,笑容未落,新的問題隨之而來。四周的靈氣依然如故地向體內匯入,而他卻不知該如何引導吸收。
初時,體內空虛厲害,靈氣散入各處,倒也正當其時。而隨著靈氣的增多,超過了身體吸收的能力,靈氣便四周遊竄起來。先是有些不適,接著就有了衝脹之感。這時的靈氣已無舒適之意,同樣的靈氣,卻變的灼熱難耐。
俄而,肖逸雙頰變的緋紅,汗水成股而下。他暗罵一聲,道:“剛才要做餓死鬼,現在又要做撐死鬼,老天好會作弄人。”忙盤膝而坐,默誦清淨經。
捱餓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相對較緩和,而此時飽脹之感卻來的異常猛烈,直感覺面板繃的厲害,隨時可能皮開肉綻。其精神上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這對他的心境修為也是一個極大考驗。
經過二年多來的道法參悟,再經過這幾日的淬鍊蛻變,肖逸的道法已經上了一個新的臺階。此刻,他完全無視身體的疼痛,凝練的心神使他再次以一個外人的視角俯看著自己的身體,感受著每一處細微的變化。
絲絲靈氣匯聚成數股猛烈的勁氣,在體內橫衝直撞,把經脈破壞的一塌糊塗。他意識到,此刻的危機更加嚴重。如果不能及時控制靈氣,身體遲早要被完全破壞,到時自己也將非死不可。
他刻意控制心神,想要停止靈氣的吸收,可是毫無作用。靈氣與其心神並無聯絡,好似他體內有磁石一般,令靈氣自發地蜂擁擠入。無奈之下,他試著分出部分心神,以神導氣,想要控制靈氣的流動。
初始,靈氣躁動異常,與心神剛一接觸,即四處亂串,形如亂流,互相碰撞、擠兌,令身心好不難受。又嘗試數次,總是不得其法。他心知如此下去,只會令體內情況更糟,便停下來,以無為之心神,細細地去感受靈氣的波動。
一番感悟下來,只覺得靈氣如同流水一般,總是從靈氣集聚之處流向相對薄弱之處,兩兩相對,時而合作一股,時而衝撞為數股,變化多端,又有跡可循。他不禁想到:“‘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果不其然,而‘水善利萬物而不爭’,靈氣遊走與水流一般,若非無路可走,絕不會為惡。既然靈氣要流動,我為其疏通道路不就好了。”
於是,他不再去控制靈氣流動,而是刻意關注靈氣的流向,在其要發生衝撞時,立時控制自身的經脈閉合,令靈氣自發順經脈而行,避開正面對碰。而在其流動過程中,又不斷吸收零散的靈氣,逐漸壯大起來。
天地靈氣本來就是生命之本,有滋補養生之效。靈氣馴服後,凡其流過的地方,經脈都在快速地恢復著。經過幾周天的運轉,所有的損傷竟然不治而愈,不禁令肖逸嘖嘖稱奇。
也不知過了多久,肖逸控制的愈發嫻熟,慢慢將體內的靈氣匯聚成渾厚的一股。這股靈氣時而上穿,時而下行,如一條蛟龍,暢遊自如。
然而此刻他不禁又再次犯起愁來:靈氣越聚越多,卻無消耗之處。他也曾聽道者們說過,吸收天地靈氣,練成真氣之後,最終匯積于丹田之中,供為己用。可是他任嘗試多次,靈氣到丹田內一進一出,無絲毫停留之意。
靈氣週而復始,一遍遍在體內流轉,仍是不停歇地從外界吸食。他心中明白,如此下去,靈氣越聚越多,自己遲早也是一個死。然而思索再三,也沒有想到好的辦法。
如此又過了幾個時辰,他已駕輕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