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的奇石峰,樹靜風止,萬籟俱寂,靜謐非常。
肖逸突然睜開雙眼,目光清澈如水,面色平淡不波,整個人平靜地好似要融入到周遭環境之中。
但見他緩緩起身,走到石壁之前,食指過處,石壁上留下淡淡的指甲劃痕“大道無常,自然度勢,終歸於一”。
他心中恬然平靜,不喜不悲,不過是心中有感,隨手一書。
不料,剛剛寫罷,石壁竟發出嗡嗡之聲,隨之開始抖動。只見剛才手指過處,石塵索索而下,竟徐徐露出字跡。
待這十二字全部成形後,突見一道金光破石而出,從第一字開始,順著刻痕閃爍流轉,神妙無比。
是時天色已暗,金光耀目,早已引起了朝陽峰的注意。而這時,肖逸在金光的映照下,面色如金,顯得異常莊嚴。他此時所有精力都在石壁之上,對於剛剛出現在半空的數名道家真人,卻是無暇顧及。
但見朝陽峰上人影錯落,紛紛御空向奇石峰而來。不料,長丹真人憑空而至,將手一揮,形成一道風障,阻著眾人,喝道:“全部司位待命,不準進入奇石峰。”
此話一出,眾弟子齊刷刷回返,可見長丹真人之震懾。
半空中,長佐真人忽然指著下面問道:“此人是誰?”但是見石壁之前已然被金光籠罩,諸真人只能看到金光中立著一個人影,卻辨不清容貌。
見諸真人無人應答,長陽真人不禁抬首看向另一邊天空。但見虛空中端坐著數位老者,其中二人正是耆宿峰臨崖大石旁的兩名無名道者。這些人身上的月白道袍,早因歲月的侵蝕而變成了灰白,個個神情宛如古井,深沉而厚重。見長陽真人望來,即答道:“是那送飯的孩子。”
諸真人皆是一驚,委實不能相信。那長佐真人近年來少在山中,不知這“送飯的孩子”是誰,帶聽得長和真人說明後,臉上滿是驚訝,口中嘖嘖稱奇,道:“這石壁已經沉寂了數千年,今日怎會再作響應。難倒石壁中仍有龍氣尚存?”
諸真人仍是無人回應,只是緊緊地盯著石壁和那道消瘦的身影。
又過了片刻,金光突然一落。金光由亮轉無,變的如此之快,以致於令人只覺眼前一黑,彷彿末日降臨,頓時失了感知。
這時,老者那邊突然有人喝道:“速速後撤!”諸真人甚是機敏,不問所以,及時向後飛掠,獨有一人越過眾人,反向石壁而去,正是長恆真人。長陽真人見狀,急呼道:“師兄不可!”
長恆真人充耳不聞,飛掠至石壁前,抓起肖逸,立時後撤。然則為時已晚,石壁毫無徵兆,猛然崩裂開來,一團金影從亂石中穿出,直衝向長恆真人和肖逸二人。與此同時,一聲低吟從金影中傳出,如同漣漪一般,向四周擴散。
長恆真人和肖逸二人首當其衝,聲波過處,肖逸如受重擊,丹田內的氣旋竟被聲波衝擊的支離破碎。
一時間,真氣四處逃竄,陰陽兩種真氣相互激盪,劇痛之下,肖逸忍不住蜷縮起了身子。
長陽真人先是身體一僵,接著將肖逸向外一送,兩手虛抱,形似太極,大喝一聲“疾”,三丈之內,立時圍起一個渾圓的太極球,將聲波罩在其內。
那聲波甚是兇猛,甫一接觸,太極球就劇烈震動,如是三次,太極球就“嘭”的一聲碎裂消散。
長恆真人口角淌下一道血跡,來不及拭去,就欲再次運功抵擋聲波。
就在此時,一個更大的太極球憑空而生,又將聲波困住。聲波衝擊數次,太極球只是微微晃動,甚是牢固,卻是長陽真人帶著眾人回援來了。長恆真人見狀,心下放寬,但覺眼前一黑,從空中墜落下來。
就在眾人或阻擊聲波,或關注長恆真人時,那團金影突然憑空消失,暮然出現在肖逸身旁,一下鑽起體內。然而,未過片刻,又突然穿了出來,一閃沒入不遠處的磐石之內,再無蹤影。
聲波消散後,奇石峰上一片狼藉。原先石壁蕩然無存,碎石散落一地,再無一句完整道法。如今的奇石峰,只剩一塊龍神曾經坐過的磐石,“奇石”之名已不符實。
此刻,眾真人圍在昏迷的長恆真人周圍,神情擔憂之急。待長谷真人收回右手之後,急切詢問狀況。
長谷真人極是痛心道:“長恆師兄內丹破裂,又強行耗費元神使用道術,導致真氣潰散,脈象大亂,只怕……只怕……”
長谷真人連說兩個“只怕”,終究沒能說出來,但眾人心如明鏡,都是心頭一緊,難過之情溢於言表。
內丹乃道者修煉之精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