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道者笑道:“小事一樁,何謝之有。此事休也再提。”說著從女道者身旁走過,直奔山下而去。
女道者待了片刻,也轉身回山。
卻說肖逸目送長清道者身影在遠處拐角處消失後,這才回身進屋。屋內儘管簡陋非常,肖逸卻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模糊的記憶裡,已經記不清家的樣子,更多的印象只是在村裡乞食,露宿街頭。雖然此處遠遠比不上那“聞道樓”的客房華麗,但是長清道者那一句“你可以將此處當做自家”的話,卻將此處賦予了不一般的含義。
肖逸坐到外間木椅之上,仔細地看著屋中的一切,心中既感到滿足,也感到輕鬆,腦海中飄蕩著的“家”的樣子,逐漸與眼前之景融合,成為一體……
片刻之後,但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輕輕的鼻鼾聲有節奏的響起,竟然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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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多日奔波總算完結,或許是找到了家的感覺,肖逸這一覺睡的異常舒坦。
醒來時,屋中已然昏暗,只有一縷斜陽透過窗欞射在牆面上,泛著黃光,依稀能辨清事物。肖逸再次環視屋內的一切事物,感覺既陌生,又熟悉,一時間也分不清心中是喜是憂。
恍惚中感覺睡夢中曾見到了父母的容顏,感覺十分清晰,卻總也想不起來。還想再努力記憶時,五臟廟已咕咕地叫了起來。當下只好收拾心情,出了門,按照長清道者告知的路線向廚房走去。
到廚房時,廚房裡已經坐滿了人,全是年輕一代的崇真教弟子,大的不過十七八,小的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差不多有三四十人。眾弟子見肖逸穿的破破爛爛,不是崇真弟子,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肖逸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多的同齡人,有些興奮,也有些忐忑。他衝著眾人微微一笑,朝著裡面的兩口大鍋走去。
掌勺的是一位四十歲年紀,頭大腦圓的大胖子,見肖逸過來,突然重重地哼了一聲。
肖逸感覺心頭被人捶了一記,一陣苦悶,登時停下步來。
這時,一些崇真弟子已哈哈大笑起來,口中叫嚷著。肖逸只覺的腦中亂哄哄的,看到無數張嘴巴在動,卻什麼也聽不清楚。
肖逸半天才緩過勁來,心中雖早已怒火中燒,卻是沒有說話,只是直視著面前的大胖子,眼神透著堅定。
大胖子廚師卻不理會肖逸的眼神,冷哼道:“這是給你個教訓:中午專門給你留了一碗飯,你卻沒來,白白浪費了,晚飯又來這麼晚。這第一,你浪費糧食;第二,你不守時。你說這教訓該是不該?”
肖逸聞言,登時如洩了氣的皮球,眼神淡去,低下頭,道:“師傅教訓的是,小子知錯了。”
大胖子廚師道:“知錯能改就好,這不過是件小事,但是能不能修煉有成,卻是從這小事一點一滴做起的。”說著拿起碗來,給肖逸盛了一碗粥,加了兩片鹹菜,遞了過去,又說道:“現在的孩子沒一個像樣的,想當年掌教真人凡事皆順時而為,吃飯時間一分一毫都不曾差過,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你看看你們……”
肖逸心中嘀咕道:“掌教真人那般歲數,在這裡吃飯時怕是還沒有你吧?”卻是不敢分辨,一邊點頭稱是,一邊端著飯迅速離開。他見裡邊長桌邊上空著一個位置,剛要坐過去,一個十二三的小弟子已喊道:“坐外邊去,那是我們元生師兄的位置,你坐外面去。”
肖逸停下腳步,向外看去,但見長桌上都坐滿了人,唯有一處空隙也被人瞬間均分了。
眾弟子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想看肖逸的笑話。卻見肖逸無奈笑笑,徑直走到門口處,坐到門檻上,低頭吃了起來。眾弟子譁然,譏諷之語四起。肖逸也不理睬,自顧吃飯。
那大胖子廚師用勺子“噹噹噹”敲在砧板上,喝道:“都吃了飯做晚課去,什麼時候了,還吵吵?”又指著肖逸道:“你!過來這裡坐。”
肖逸抬起頭,見大胖子廚師用下巴點了一下砧板邊的位置,又從身後拖出一條板凳來放在那。肖逸心中感激,卻未說什麼,乖乖地坐了上去。
不一會,眾弟子陸續離開,在經過肖逸身旁時,不免有些指指點點,說些取笑的話。肖逸雖有感知,卻頭也不會,全當不知。
肖逸吃完飯,正想離開,那大胖子廚師卻道:“你等下,幫我收拾了再走。”肖逸倒也不惱,便動手去收桌上的碗筷。
等最後一個弟子走後,那大胖子廚師忽然道:“你是天生這副慫樣,還是先記著賬,等日後再算?”
肖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