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吟並非單單的一道聲波,在白虎感受到低吟聲的一剎那,也同時聽到了從自身丹海內傳出的如玉碎地的聲音。
丹海乃藏精之所,白虎修煉千年,才將丹海內精氣凝為實質,聚為元丹精核。元丹精核似鋼勝鐵,堅硬無比,即使白虎身死,元丹也能完好無損,只有千萬年受時光侵蝕而慢慢消散。卻不料如此非凡之物,卻莫名碎裂。
白虎如受重創,七竅衝血,而且精氣一時難繼,無力動彈,只有眼睜睜看著乞兒離開。良久之後,白虎重新凝聚丹海內殘餘精氣,一聲沖天怒吼後,再不理會乞兒和那女道者,騰空而起,奔大荒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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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吟聲如同在平靜的水面上蕩起一道漣漪,自白虎為中心,迅速向四周八方輻散開來。
大荒山外群獸齊聚,萬萬千千,不計其數,正等候著白虎歸來,不料一道低吟聲掠過,凡修煉百年有元丹者無不受創。修行尚淺之獸雖無大礙,但是氣海翻騰,也頗為難受。群獸或驚恐,或怒火,四散奔走,咆哮連連,聲震百里。
百里之內的百姓聞得群獸怒嚎,聲波如震,只道獸潮已近,嚇得面無人色,紛紛棄家而逃。
置天外高空而瞰,雍州西北邊陲,獸奔人走,個個惶恐無狀,混亂之極。
約過得茶盞工夫,天空中一聲虎嘯:“退回大荒山!”群獸如蒙大赦,頓時一致調頭,朝大荒山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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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脈山,居九州西北,雍州之心。層巒疊嶂,巍峨挺秀。終年雲霧繚繞,如夢似幻,實乃人間仙境。
此時,一道白光自天脈山射出,至萬丈高空,陡然停歇,立在晴空之上,卻是一位身著月白道袍的道者。道者鬚髮皆白,身軀卻十分挺拔,一手背後,一手撫須,遙遙地看著北方。
須臾,又一道白光自山中升起,停在白髮道者身後,疑惑道:“掌教可發現什麼異常?”白髮老者充耳不聞,依舊眺望遠方。
又片刻,又有三名道者飛至。一名道者道:“剛才我正打坐運法,突然間感覺丹海內被人打了一拳,好生難耐,若非長垣師兄相助,我怕要走火入魔了。掌教師兄,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先到的道者道:“長佐師弟稍安勿躁,靜候片刻便知。”被喚作長佐的道者轉頭問道:“長恆師兄,你說到底發生了事?”長恆真人微笑道:“長佐師弟百年修行仍改不了這火急脾氣。”頓了頓,道:“我心中臆測,不敢妄言,待掌教示下便是。”
這時,白髮道者轉過身來,看了眾人一眼,又朝下方看著正趕往此處的數十名道者,面露欣慰之色,微微點了點頭,而後道:“方才那一道聲波暗含天地威能,非凡俗所能抗拒,若不是發聲之處距此千里之遙,威能十不存一,我等百年修為俱毀矣。”
眾道者聽聞此言,除長恆真人外,皆大驚失色。長佐真人忙問:“何方神聖,竟有如此威能?”白髮道者道:“天地間不凡神靈聖物,但是有此威能者,捨去真龍,再無其他。”
“真龍?”長佐真人一陣驚呼,不由得向下方偏北的一處山峰看去。那座山峰上空早已聚集了十餘道身影,或俗或道,衣衫各異,而且有幾人身影佝僂,老態龍鍾,實非凡人眼中的仙家之態,但是長佐真人不敢有絲毫小覷之心。他收回目光,驚問道:“難道大荒山還隱藏有真龍?”
白髮道者不置可否,卻對眾道說道:“我欲外出訪友,不日便歸,你等好生主持山中事務,不得懈怠。”話罷,一道殘影掠過晴空,消失在北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