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義不是為了雜家之仇,也不是為了伯陽畫卷,但是不依不饒非要取其性命,令肖逸百思不得其解。
尤其聽到“靈兒”二字之後,心中更感驚疑,挖空心思也想不出來,還得罪了雜家這麼一號人物。
俄而,待那人穿過陰雲,出現在其面前,肖逸先是一驚,而後神色一暗,冷聲道:“竟然是你!”
那人如百靈般咯咯一笑,道:“師弟可感到意外嗎?”
肖逸不屑道:“確實感到意外。堂堂道家弟子,卻委身別家,與人苟且,恬不知恥,肖逸都替長靖真人感到羞愧。”
來人竟是那長靖真人的親傳弟子,靜靈。在此處遇到,著實令肖逸吃驚不已。
但見那靜靈換下了道袍,穿著一身粉紅長裙,襯著白皙無暇的容顏,簡直美豔不可方物。
那靜靈笑容不減,如花綻放,道:“這還不是拜師弟所賜,唯有師弟死了,師姐才敢回道家啊。”
肖逸暗道:“好一個蛇蠍美人。”
難怪他第一次見到屍義時,就感覺對方總是對自己抱有成見。至此,一切因果才終於弄得清楚。
靜靈身姿婀娜,走路時嬌軀搖曳,如同梨花輕顫,煞是誘人。她走到屍義身邊,竟旁若無人地靠在屍義肩上,而後扭頭回眸,衝著對方淺淺一笑。
這一笑,百媚橫生,傾國傾城,足令天地黯然,直把那是以迷得神魂顛倒。
然而,肖逸看在眼中,心中卻泛起陣陣厭惡之情,絲毫感覺不到美感。
“既然背後是靜靈指使,今日之局怕是難以倖免了。”肖逸心生悽楚,“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小人天生是小人,當初放他們一馬,原以為可以令他們悔過,想不到仍舊死心不改。對於這等小人,實不該太過仁慈啊。”
肖逸感到局面根本無法扭轉,索性恢復本性,不再委曲求全,冷笑道:“為了逃避罪責,竟肯捨棄大好年華,攀結雜家之主。這份本事,委實令肖某驚歎。”
那靜靈笑道:“幾天不見,師弟可變得刻薄了。人各有道,勝者未尊。若連這點都弄不明白,如何在江湖上闖蕩?”
肖逸道:“肖某奇怪,你原本和銘浩師兄雙宿雙飛,今日卻獨自在此,不知那位銘浩師兄被你丟到何處去了?”
那靜靈笑容一僵,忽地感到眼前之人已非昔日那個木訥的道法弟子,說道:“銘浩師兄到了何處我怎地知道,莫不是被你害了吧?”
肖逸冷冷地說道:“銘浩師兄是生是死,你最為清楚。只希望,屍院主莫要步了銘浩後塵,做了你攀高的墊腳石。”最後一句話明顯是對屍義而言。
那屍義臉色一沉,望向靜靈。
靜靈登時臉色大變,誚呵道:“肖逸,你再信口雌黃,我絕不饒你。”
肖逸冷笑道:“你來這裡,不是為了殺我嗎?我不過是個道法弟子,你身為堂堂執事長老的弟子,連這點本事也沒有嗎?”
靜靈氣急,再也無法保持優雅之態。
肖逸乃是經過百家論道之人,利舌如劍,靜靈又豈是他的對手。
那屍義陰晴不定,想起認識靜靈的過程,更是疑心大起。
還記得,他剛接掌雜家不久,一日帶著眾弟子到荊州城內巡遊,名義上是檢視民情,實際卻是拉攏人心,穩固根基。
當眾人行到一處酒樓時,忽聽到有人喊殺人。他聞聲大怒,心想自己剛接掌不久,有人公然鬧事,顯然是沒將自己放在眼裡。
當下,帶著眾人氣沖沖而入,勢必要給鬧事者嚴懲。
豈料,一進酒樓,他就為對方的美貌所迷倒,火氣瞬間熄滅。
原來,靜靈一人吃酒,竟有登徒子上前騷擾。靜靈正好心情不愉,就手起劍落,將對方一劍刺死。
他起了憐香惜玉之心,聞言大怒,不僅忘了來此的初衷,反而將那死者大加呵斥,責令尋到其家所在,治其家主家教不嚴之罪。
事了之後,他心生愛慕,極力挽留。靜靈卻也乖巧,半推半就之下,也就留在了雜家。
二人相處幾日,知道對方乃是長靖真人的愛徒後,他暗自欣喜以後,心想自己根基未穩,正想要拉攏其他家派相助,這送到眼前的好事豈能不趕緊把握,於是鼓了勇氣,婉言要對方做自己的修道伴侶。
靜靈卻也直爽,說道:“要我做伴侶也可以,但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其中之一便是殺了肖逸這個同門師弟。
聽其言,她是受了肖逸迫害,唯有殺了此人,才能重返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