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的第一個春節,居然是在醫院度過的,若說沒有半點鬱悶,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比起鬱悶,蕭璟歡懷的更多的是感恩。
xx小區爆炸事件當中,一共死了四個人,兩個保安,一個女主人,還有就是璟歡的保鏢阿強攖。
調查工作已經緊鑼密鼓的開展起來,阿強的撫卹工作也落實了下去——阿強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姐姐,出事的第二天,他姐姐就來認了屍。這些事,全是哥哥在操辦,也是後來哥哥和她提起的。
她聽了挺難過,心情低沉了好幾天,為那些不幸遇難的人:兩個保安、阿強,皆是無辜枉死的償。
靳長寧勸慰她:“你應該這麼想:如果你不走這一趟,也許死的會是我,靳哥,還有兩個保安……那顆定時炸彈,是保安走在前面一不小心觸發的……對方的目的,就是製造死亡,歡歡,這不是你的錯……”
這麼一開導,她的心,才舒服了一些。
與她來說,與其聽到哥哥和長寧被炸埋在地底下這個訊息,倒不如自己被炸在底下來得痛快,至少心情不會那麼悲痛,那麼深受煎熬。
最重要的是,她還幸運的逃過了一劫。
劫後重生,才赫然發現:活著,是何等的幸福。
若不幸,她就那樣被炸死在地下室,長寧會痛不欲生,父母白髮送黑髮,更會肝腸寸斷,姥爺姥姥萬一經受不住,有點什麼,也不是特別讓人感到意外的事,畢竟,他們的歲數是那麼大了,好好的一個春節,會變得愁雲慘霧,生活會變得黯然無光……
好在,這些不幸的事,皆擦肩而過了,幾乎十萬分危險的就要撞上,最終卻沒有發生,與她,只是受了一點小小的傷。
她還能吃;還能笑;還能講俏皮話;還可以憧憬未來如何如何;還可以摸著肚子和裡頭那個現在什麼也不懂的小精靈說幾句悄悄話;透過明亮的玻璃窗,還能欣賞各種美景,多好……
人生,突然之間,就變得無比美妙起來。
那些難受的情緒,隨著時間,漸漸的就消散了。
年初十,長寧想給她辦出院手續了。
因為天天待在醫院,璟歡悶壞了,想回家了。
長寧覺得歡歡腳上那點傷,想養好,那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事的,只能慢慢養,再加上醫院家裡兩頭跑的,酒店那邊又要開始正常上班了,總歸有諸多不便,所以,他回家和家裡人開了一個家庭會議,最後一致決定請個特護,就在家裡靜養。
聽到這個訊息,蕭璟歡那是好一番歡呼雀躍。
“歡歡,還記得那個付笙嗎?”
辦出院手續之前,靳長寧蹲在輪椅面前,溫溫的問她。
“記得啊……當然記得,我的救命恩人啊……怎麼了他?他的病情不好了嗎?”
蕭璟歡甚是關切。
這些天,天天有那麼多人來看望她,她除了睡覺,就顧著和那些親朋好友拜年拉家常了,有時會記起這個付笙,可轉個眼,會因為其他種種瑣事,而忘了要去探望這件事。
現在這會兒聽得靳長寧這麼刻意的提起,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沒有,沒有,他好著呢!”
他連忙安撫,緊跟著解釋道:
“只是他還得住一陣子院,沒這麼快出院。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應該請他吃一頓飯,以表示我們的感謝,你說是不是,就今天怎麼樣?”
他一邊說明,一邊小心的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
蕭璟歡鬆了一口氣,沒任何異議:
“好啊好啊……中午還是晚上?”
“晚上吧!等一下,我們辦好了出院手續先回一趟家,今天下午,你呢,乖乖在家好好的休息,付笙呢還要掛點滴什麼的,另外,我下午還有一個視訊會議要開,中午吃的話,時間太緊張了……”
“嗯啊,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我沒有任何意見。”
蕭璟歡笑眯眯的,溫馴的不得了。
“這麼好說話呀?”
靳長寧斜眼看她。
蕭璟歡嘻嘻笑,撲過去,抱他,親他:
“我說過了呀,以後我不會總是和你對著幹了。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嘛……”
這樣暖人的話,只說得靳長寧溫溫而笑,抱住了她的頭,就輕輕落下了一個吻,可心裡的隱憂,無法言訴。
*
晚餐選在自家酒店的至尊包廂。
一起赴約的,還有父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