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很頗為長的一段日子,邵鋒喜歡做這麼一件事:
赤著腳,在軟軟的海灘上走著,迎著朝陽,迎著晚霞,任由細浪衝著自己的腳杆,感受那一陣陣歡聲笑語,就好像,那個愛笑的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如果張開手臂,就好像能感覺到她正嘻笑著撲入自己懷裡,勾著自己的脖子,就是一個熱烈的吻,那吻,能把人吻得忘了今夕是何夕。
只是而今,睜開眼,他擁抱的只是一陣來去皆匆匆的海風,熱汩汩,帶著海的腥味,轉瞬便消失在了茫茫天地之間,什麼也抓不住償。
日復一日,思念成災,折磨著他。
特別是在今天這樣一個日子裡。
是的,她嫁人了,就在N個小時前,在遙遠的地方——上海,嫁給了看著她長大的那個男子,他敬重的那個男人,從此組成一個家,那是他渴望而這輩子再難圓的美夢。
結婚啊,以前,璟歡和他遙想結婚時,他覺得自己還只是一個學生,身一無所成的,哪能那麼輕易走進婚姻。
特別是在知道璟歡有那樣一個家世之後,他越發覺得,如果自己沒有任何成就去娶人家千金小姐,那實在有點太委屈她。
他得加倍努力奮鬥,才能配得上她。
可惜啊,她與他,就是這麼的無緣。
“付先生……”
有人在叫他。
邵鋒轉頭。
海灘上,人頭攢動,不遠處,鼎舟正衝他揮手。
他站定看著,人有點眩暈,臉色一下發白。
鼎舟奔走到了跟前,扶住了他,聽到他發出了一記粗喘。
“謝謝。”
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也不知還能熬多久。
他常常想,說不定晚上睡下了,就永遠不睜眼了。所以,他總是睡得很晚,並且在睡前,一定要看一些璟歡的影片才肯閉眼。
“你出來太久了,還是回去歇一歇吧……”
鼎舟有點擔憂的看著,他的臉色是越來越差了。
“老彭是不是已經把影片發過來了?”
他扶著他緩步向往前,心跳加快起來。
唉,這個沒用的身子啊,現在是越來越不行了,才出來不到一小時而已。
“是的,發過來了。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個事的。”
鼎舟點頭。
邵鋒微微笑了笑,望了望明豔的天空:
“好,我們回去看,沾沾喜氣,也許我就能好了呢……你說是不是?”
鼎舟張了張嘴,鼻子酸酸的,怎麼也接不上話。
*
臨海的客房,可以聽到海潮的聲音,因為歡歡喜歡聽海。
走得有點累。
他坐下後,海舟給他倒了一杯水過來,而後,給他把液晶電視開了,將剛剛接到的影片轉發到上面。
是長寧大哥和歡歡結婚的影片:
新房被佈置的很喜慶,處處彰顯著一種喜氣洋洋的紅色,婚紗照上的蕭璟歡,每一張皆珠圓玉潤……
掛在床頭的那張被無限放大:一件火紅的禮服,她笑靨如花,白西服的男子,站在邊上凝望著,深情無限……
另有幾張孕照:新娘子肚子微隆,新郎虔誠的捧著,二人四目膠纏,唇邊帶笑,濃情蜜意自不言而喻。
邵鋒看著,唇角也不覺輕輕揚了起來。
好看極了。
男人陽剛,女人嬌美,登對靚眼,無論誰見到了,都會說,嗯,他們真是有夫妻相。
放完照片後,是接親。
新郎倌一身黑色正裝,胸前彆著一種漂亮的新郎花,髮型清爽,笑容掛在溫俊的臉孔上,手捧一束鮮豔的捧花,身後,跟著幾個伴郎,一個個顏值爆棚,不過,都沒能把新郎倌比下去,反襯得他越發的帥氣俊拔。
也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接新娘子去嘞……可不能誤了吉辰啊……”
靳長寧笑吟吟手一揚,坐進了婚車,十幾輛豪車,魚貫著駛出了那個高階小區。
沒一會兒,鏡頭一轉,伴著從容的腳步,靳長寧來到了靳家別墅,得到了靳家人的熱情接待,喝了幾口茶後,他在伴郎們的簇擁下,來到二樓,敲響房門。
伴娘們討到紅包之後,打扮得驚豔的美麗新娘子笑吟吟站在房間正中央,看著他緩緩進來。
靳長寧一上來就想牽新娘子的手,卻被邊上的一個叫阿紫的伴娘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