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當中,鄺美雲思潮起伏。
她想到了很多過去的事:往日的辛苦,所遇到的那些曾將她折磨得體無完膚的事兒,如今想來,還是那麼的累,那麼的苦,只是,當它們盡數成為回憶,感慨的同時,好像又多了一些別的東西。不再那麼的硌痛人,淡然了,也釋懷了。
生活會教人這麼一個道理:
再大的杴,都會過去。
所以,在面對挫折、各種變數時,學會淡定地、冷靜地,理性地去處理,很重要。
可還是睡不著。
她起床,又悄悄的上樓,潛進了兒子的房間。
這是一間佈置得很男孩子氣的房間,下午的時候,兒子一來就喜歡上了,後來,就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將她拉了去,興奮的告訴她:
“媽媽,我愛死這房間了。”
她來看了一眼,不得不說,彭柏然在他兒子身上,的確是花了心思的,這房間完全是照著兒子的喜好設計的。
進了門,兒子睡得沉,臉上還掛著微笑。
她細細看了一眼,兒子很幸福,因為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有媽媽,也有了爸爸。孩子的心思就是這麼的簡單。
有時,她真的好想回到當初爸爸媽媽還在的那些歲月當中。無憂無慮的,多好。
可惜啊,命運就是這樣的殘酷。
年幼時,沒有可以依賴的大山,對於男人,她的生活中缺少那樣一種認知。在她從小到大的潛意識裡,真理只有一條:生活很艱難,一切得靠自己。
所以,她的思想當中,沒有那種必須依靠男人的想法。
可今天,看著兒子被他父親如此疼愛,她忽覺得,有個男人當兒子靠山的感覺,還是頗好的。這與兒子的人生來說,多了一些完整性。
只是,她清楚的,除此之外,她不能在這個男人身上有其他指望。
因為,這個男人,從來不是她世界裡的人,那是過客。
她坐了好一會兒,出來時,看到陽臺那邊,有一道人影被外頭的月光照得斜長斜長的,空氣當中有煙的味道。是彭柏然。
傍晚時分,他出去了,直到臨吃晚飯,才打電話過來,告知說,他有事,要吃在外頭。
他吃在哪裡,不是她該管的事,只是他讓廚房做的食物,也太多了一點,有點浪費。
“過來。”
不想和這個男人有太多的交集,特別是在夜裡。
所以,她想下去,回自己的房間,更怕這個男人質問她:誰讓你上樓來的?
但他發出了一個音節,拉住了她要離去的步子。
“有事?”
站定在原地,她問。
“你好像認床。”
他在那裡懶懶的說,一縷縷白煙,在他周圍瀰漫著,不過,話裡沒有責怪她隨意闖入他領地的意思。
“為什麼這麼說?”
鄺美雲走了過去。
“在蘇州的時候,第一個晚上,你也曾一整晚沒睡好……第二天,黑眼圈很重。”
他的話,讓她一怔。
這個人的觀察力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好。
“不是認床,只是有點不習慣而已。”
她老實說:
“不過,我的適應力一向很好,隔個一兩天,也就好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一個小時了吧!”
“怎麼還沒睡?”
“我一向睡得晚。”
彭柏然把煙給滅了。
兩個人好像一下沒話了。
“那個,關於那個案子,現在在進行了嗎?我什麼時候能參予進來?”
好幾天了,這個男人一直沒有找她談案子,這令她頗為著急,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問了。
“現在是休假期間,暫不談案子。”
好吧!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的假期有多長?”
“未來一個月都不是我的工作時間。”
她不覺皺眉:
“一個月?”
“嗯。”
“那我做什麼?”
“陪著兒子度假。什麼都不用想。需要你工作時,我一定不會忘記你。”
他又點了一根菸。
“這樣不太好。”
“怎麼不好了?”
“我不喜歡被閒養著。”
她感覺怪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