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長寧也在看她。
他和她一樣,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扳指是誰的?
他是知道的,當初,她在爺爺手上要去了那個玉扳指,後來,被她當信物送人了。
所以,他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
從認出初時的震驚,到之後的恍惚,到最後決然出價,她的情緒在波動,而他的心裡,自也不可避免的泛起了一層層的苦澀。
因為那樣一份難以忘懷,而無奈而悵然……
靳媛和蕭至東也跟著露出了擔憂之色:這世上最大的距離是什麼,人在身邊,心卻給了別人。
歡歡和長寧之間就隔著這樣一段拉不近的距離。
看得他們揪心極了。
這邊才落下,另一邊卻有人加了上去:“一百五十萬。”
嘩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往另一處側望了過去:是一個極年輕的女人,身邊還站著一個穩重、透著神秘氣息的男人。
蕭璟歡在接收到那人深深的目光時,一怔,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燕家的酈洛,還有她的丈夫燕不悔。
在看到是他們時,靳長寧也愣了一愣:他們怎麼也在宴會上?
而且居然還過來搶拍了。
“一百八十萬。”
很快,蕭璟歡收回了目光,平靜無比的再次舉了牌,一加又是三十萬。
那邊,酈洛唇角一勾,再次舉牌:“兩百萬……”
蕭璟歡目光一深,繼續加價:“兩百二十萬……”
整個宴會廳寂靜了下來,所有來賓都在關注這樣兩個聲音,她們不斷的在往拍賣金額上往上加錢,十萬,二十萬,三十萬的加。
她們都美麗,她們都冷靜,她們都出口驚人,好像金錢在她們眼裡,只是一個數字,吐出來時完全不覺得心疼。
就這樣,在所有人注視中,她們你來我往的加價,一直加到了五百萬,最後一次,酈洛沒有再加,蕭璟歡終於用五百萬拿到了那個扳指。
其間,靳長寧悶聲不響,只是臉色越來越慘淡,剛剛進來的愉快,一去不復反。
“歡歡,你瘋了是不是?拿五百萬買一塊石頭……”
中場休息期間,靳媛把女兒拉進了洗手間,厲聲喝問。
“媽,那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蕭璟歡爭了一句,想為自己的一擲千金找藉口。
“我知道那是誰戴過的。但是,歡歡,你現在是誰的妻子,你這樣花巨資買下你和邵鋒的信物,你覺得合適嗎?你想讓你現在的男人心裡怎麼想?”
一句話,帶著千斤之力,狠狠的往蕭璟歡心頭沉沉砸下。
她整個兒凜了凜。
話是沒錯,可是當它出現在面前時,她真的沒辦法做到視而不見。
“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它落到別人手上,白白糟蹋了它。”
她委屈的望著母親,輕輕的拉住了她的手:
“媽,就當是您縱容我最後放肆一回吧……錢,請您幫我付,東西,請您幫我收著……本就是靳家之物,有去終有回。我想為那段感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聽得這話,靳媛不由得長長一嘆……
痴兒,真是個痴兒啊……
*
另一處,陽臺的陰影裡,靳長寧在抽菸,心裡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煩躁,在身體裡翻滾著,難受著。
窗外頭,月光在雲層裡時暗時亮。
亮時,清輝皎皎,美的很;暗時,烏沉沉,就像有暴雨欲來……
這時,一道陰影罩到了他身上。
“寧大哥。”
一聲脆叫伴著一陣清悠的香氣襲來。
是酈洛。
靳長寧抬頭瞄了一眼,不語,一團白煙自菸蒂上泛開。
酈洛輕輕在笑,很美好的一個女子,正拂著被風吹亂的發,揚著唇角:
“想不到蕭小姐這麼大方,為了一個男用的扳指,不惜一擲千金。
“哦,對了,你們好像至今都沒有佩戴信物……我想,蕭小姐一定是覺得那扳指夠特別,有心買來送你的。
“不好意思,我也看上了,本想買來送給燕哥的……
“結果,把價往上抬了這麼多……不過,這也沒什麼的,靳家有的是錢,花錢越多,才會越顯示對贈予者的看重之心……還是值得的……”
這些話,一句句,皆有誅心之力!
靳長寧死死的盯著酈洛那笑得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