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璟歡成年之後,第一次主動抱靳長寧。
從小一起長大,他們本親密無間,因為長大,因為她認得了邵鋒,因為靳長寧的默默退出,他們倆的關係漸漸淡了,淡似輕風,似清水,卻也無奈,因為長大,生活把彼此劃在了不同的圈裡。可以兩兩相望,卻再也親不到心裡去。
結婚兩年多,最親莫過於最初。
那時,他做眼角膜手術,她雖心懷巨大悲痛,卻還是盡心竭力的照看了他好一段日子償。
給他洗臉,幫他端水,喂他吃飯,扶他上廁所……但凡妻子該做的事,她都有做過。
後來,她親自將邵鋒葬下。那段日子,心如死灰的她,安靜的守著他,照顧他的眼睛,實踐著她對邵鋒的承諾。
再後來,他在國內忙著,她在國外忙著,他們是夫妻,之間隔著的距離,卻比平太洋還要遼闊。
他們也不通電話:她不找他,他也不找她。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
而此刻,她終於又像小時候那樣主動抱住了他。
這樣一份主動,竟令他的心,奇怪的絞痛起來。
或者是因為它來的是這麼的不容易。
“歡歡……”
他啞著聲音輕輕叫,很想問問,這一抱,她是幾個意思?
“別說話。”
她低低應,閉著眼,靠著他,臉色的神情有一些糾結,以及隱隱的痛楚。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心疼的看著,不知道她糾結什麼,也不知她在痛苦什麼?
就這樣抱著,不知抱了多久……
長長久久的,好像足有一個世紀。
夠久了!
最後,還是靳長寧打破了這樣一種沉默,牽著她坐到了沙發上,他在座機上打了一個電話,要了一份晚餐,另加消毒藥水。
沒一會兒,服務檯把晚餐和藥水一起送了來。
他把晚餐擺好,把藥水和藥膏拿了過來,坐到了蕭璟歡身邊:
“傷口處理一下。”
“沒事的。血都幹了。”
她低低說,並不在意那小傷口。
“處理一下好。”
他將她的手牽了過去,看著那白雪肌膚上的點點紅腥,心疼極了:
“之前,在醫院怎麼沒說?應該讓醫生看看的。”
“不重要不是嗎?”
她小聲回答。
在酈洛流產這件事比對下,她這點傷真的微不足道。
“在我眼裡,你最重要。這要是破傷風了怎麼辦?”
他說的是那麼那麼的認真,下手很輕,用棉籤沾了酒精往上面輕輕的抹著。
傷口遇上了酒精刺激,自然而然的疼了起來,嘴裡忍不住發出了嘶的聲音,秀眉也皺了起來。
“很疼?”
他手上頓了頓。
“有點。”
“一會兒就好。忍著點。”
他低低叮囑。
她回睇他,認真的他,那側臉,比平常好看太多太多。
她就這樣看著他給她消了毒,抹了藥。
“好了,吃飯吧!去洗洗手。”
他把藥收拾到。
“嗯!”
她從所未有的乖馴,真就去洗手了,卻對著鏡子看痴了自己。
為什麼?
心,似乎被觸動了。
突然有了一點想依靠的感覺。
這兩年,她努力建立起來的想要隔絕任何人攻進來的牆城,似乎在剛剛那個過程中,鬆了,動了……
那銅牆鐵壁似的城門,好似被人挖開了一處角,有什麼,正在往她心的深處送。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本來已經打定了主意了,這輩子,不婚不嫁不育,就這樣走完一輩子,等老了,沒了,等留口口信給朋友,讓她火化了,葬在邵鋒身邊,永永遠遠的去陪他。
這兩年,在國外,她不是沒有愛慕者,一個個都想打動了她的心,住到她心裡。
沒有人成功過。
她何嘗再看上過誰?
這世上,再沒有誰比得上她的邵鋒了。
可現在呢,因為靳長寧的話,她的心,怎麼就亂了呢?怎麼就想著黏著不太想放了呢?怎麼有點想妥協了呢?
唉!
不可以這樣的,不是嗎?
“在想什麼?”
靳長寧有聽到洗手聲,可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