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恆遠輕輕一嘆,淡淡點下了頭:
“是愛過。”
這話,語氣是肯定的。
因為不久之前,他曾提聽父親說起過的,如今再想想他們之間的陰差陽錯,他不由得是好一陣唏噓償:
“只是我父親剛娶我母親時,的確沒多少感情,那也是真的。
“畢竟我父親是國內長大的,比較保守,而我母親是在英國長大的華僑。兩個人在各方面都有差異。
“我父親老成世故,做事比較循規蹈矩;我母親熱情奔放,嚮往自由,洋派作風慣了的,不喜受人約束。
“因為在香港玩時,遭人調戲,適巧我父親幫了一下忙。她就認定了我父親,倒追著成了蕭太太。
“她是個自信十足的人,以為自己可以打動我父親的心,婚後幾年,曾努力遷就,想經營好這個小家。
“後來發現父親難忘舊情,母親的心就漸漸涼了。不再居家做全職太太,而成了連鎖酒店的負責人。
“因為忙碌,夫妻關係,越來越淡寡。
“宗潔阿姨去世時葬在白楊村。沒有遺像。父親因為思念,曾畫過不少肖像。婚後第三年,我母親發現了那些肖像畫,因為那些畫,夫妻大吵過一次。所以,96年她發現父親還私藏著亡妻舊照,就醋海翻舟,一發不可收拾。
“我父親說:他就怕母親看到宗潔阿姨的照片生氣,都不敢讓璟珣看過自己藏的照片。
“他認為,藏著照片不是舊情難忘,而是隻是一種紀念。
“那照片他本想找機會給璟珣的。
“結果,被我母親撕了,還燒成了灰,僅有的一張就這樣沒了,他一氣,才動了手,後來也是後悔的不得了。
“作為兒子,我自是希望父母能恩愛和好的,何況還有一個那麼小的妹妹。
“所以,對於那段婚姻,我曾花過很多心思,想幫他們維持下去。
“母親因為我的勸,也曾冷靜反思了自己那過激的行為,之後幾個月,他們的關係,曾經緩和過。
“可後來,她到底還是堅持把婚離。
“六年前,當我把顧麗君帶到我媽面前時,我媽竭盡反對,態度非常的激進。我不明就理,問:為什麼?你猜我媽怎麼說?”
他在花壇內摘了一朵花,放在鼻尖上嗅了嗅。
她沒問,只靜靜看著,聽他往下說去:
“她說,顧麗君長得和你宗潔阿姨一樣,我和你爸之所以走不下去,就是因為你宗潔阿姨即便是死了,仍夾在我們當中。現在,你卻跑來告訴我:你要娶這樣一個女人。你這是要噁心我後半輩子麼?行啊,你要是娶,我只能和你斷絕母子關係。
“我母親一輩子要強,什事都能做的很好。
“文憑,她拿的是博士後;酒店,她經營的不讓鬚眉;兒子,她養得也讓她驕傲,獨獨第一段婚姻一敗塗地。十八年的青春,換不來男人的真心相待。這與她是一個致命的隱痛。
“我覺母親有點小題大做,長得容貌像,有什麼關係?這理由,太牽強了。
“那時,我不知道這底下還有隱情,一心想調節好這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可我母親完全不肯妥協。她那種反對的態度,是我活了二十六歲從來沒有碰上過的。
“也是那時,我第一次發現,男人夾在母親和未來老婆之間的立場,是那麼的難。
“見家長失敗之後,顧麗君曾幾次想找我母親理論。都被我阻止。
“為了安撫她,我答應先去結婚登記。”
說這句話時,他目光直直盯著蘇錦,生怕她因為這件事,而生氣,所幸,她表情非常非常平靜,接著,他的語氣,來了一個大轉折:
“但約定那天,我沒去。”
聽到此,蘇錦輕輕的好奇的問了一句:
“為什麼你沒去?”
她挺想聽聽他心裡當時是怎麼想的。
如果,當時,他夠在乎,準時出現,他和顧麗君肯定能結得成婚的,也就沒她什麼事了吧!
那與他,是一個大轉折。
因為他的失約,很多事,都往另一個方向展了過去。
靳恆遠淡一笑,目光晃了一晃,往池塘邊走了去:“顧麗君和你說過了:母親把我叫走了。因為一個授業恩師出了一場大事故,急需要律師。當時事態緊急,我不得不打電話和她說將日子往後拖一拖。”
蘇錦就知道,若不是發生了特別重要的事,他肯定是不會失約的,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