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顯感覺到她體力不支了。
他一再的要求著,必須停下來了,他們想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該將她們救出來了。
那一刻,他是那麼的害怕她出事,特別是在她又一次昏睡過去之後,他再也坐不下去,拼了命似的從審問椅上站起,踹了一直守著他的韓關,往牆上狠命的撞,在撞掉了扶手,撞得一手全是劃傷、滿是血淋之後,蕭至東終於同意結束了這個所謂的心理刺激實驗……
*
而這些,所有的對話,所有的對質,所有的憤怒,蘇錦都有在影片上看到。
也正是因為這個影片,她對靳恆遠所有的惱怒,就此散去了。
特別是,看到最後,瞧見他手臂上被尖銳的異物傷成那樣時,心,就疼得特別的厲害。
好吧,心疼的同時,氣,還是有的。
氣他沒能第一時間坦白,氣他不肯解釋明白……
此刻呢,她連氣都沒了。
她牽起了靳恆遠的手,解掉了他的袖管釦子,立馬看到了他手臂上還沒有癒合的新傷,幾道傷口有點長,樣子有點猙獰,上頭還抹了點藥。
“疼嗎?”
“不疼!男人受點傷,算什麼?”
靳恆遠輕輕說,看到了她眼中的疼惜。
“你該跟我說清楚的,這事與你無關。”
她直視。
他淡淡一笑,反過來牽住了她的手:
“如果沒有那段影片,你在那種憤怒的情況下,我告訴你,這一切是我父親做的,你能信我幾分?”
這一問,竟令她語塞。
而他輕輕嘆了一聲:
“再說,無論我怎麼推卸,我是他兒子這件事,永遠也否定不了。
“古語有言:子不言父過,臣不彰君惡。
“沒能勸住我父親,這事,我的確有責任。
“而且,事後,我沒有去追究他的法律責任,而是想著將這件事給掩蓋起來,我在包庇他,那也是事實。
“從某種法律角度來看,我甚至成了從犯之一。
“在這件事上,我的確是愧疚於你的,也沒辦法為自己辯解。
“但請你相信,那個時候,我心裡受著的煎熬,不會比你少。”
他將她的手壓在了心口處。
絲絲縷縷的痛苦,在他臉上浮現開來。
一邊是血肉相連的親人,一邊是全心全意愛著的妻子,他被夾在其中,是何等的無奈。
“現在,我知道了。”
手掌下,她能感受到穩穩的心跳聲在傳過來。
“你爸這樣做,的確夠狠。不過,我也細想了一下。不下狠心,恐怕也起不了奇效。雖然顧麗君的死活與我無關。你爸把我算計在內,對我的傷害真心很大。但如果能就此除了你一塊心病,我也認了。”
如果這顧麗君一直想不通,真的尋死成功,將來恐怕還會引來蕭璟祺的憎恨。
現在的蕭璟祺是年幼,什麼都不懂,可遲早都是要長大的,母親要是看開了,往後可以正常生活了,他的將來可能不會受到影響。
但如果顧麗君死了,他身邊又有那麼一個舅舅,如果那顧櫟華故意挑事的話。這對異母兄弟,將來怕是要仇深似海的。
這會影響到蕭璟祺一生。
與靳恆遠來說,心上必會留下一塊心病,一輩子抹不去了。
“謝謝你這麼體諒我!”
靳恆遠目光泛起盈盈欣喜,情不自禁就將她摟了過去。
“的確,顧麗君也算是我一塊心病,她要是真一直沉淪在過去,有朝一日走上絕路,我想我會內疚一輩子。不管怎麼樣,她所承受的一切,也的確是因為蕭家的恩怨而引發的……
“如今,她終於全想開了,決定重新展望未來了。她已經和我父親請求過,想去美國申造。我父親也已經同意了。到時,璟祺會跟去的。這樣一個結果,是最好的。”
這絕對是一個好訊息。
蘇錦聽了,是真心替她高興:
“這樣最好。才三十二歲,未來還有大好的日子可以過的。實在犯不著鑽牛角鑽成這樣。對了,你爸會離婚還她自由嗎?”
“可能會。”
靳恆遠盯著她看:
“這不是我最關心的事。小蘇,我最關心的,是你現在已經不生我的氣了是不是?”
“嗯,早不氣了。”
她輕輕道,臉上是溫溫淡淡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