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很少連名帶姓的直呼她的名字,總是“小蘇小蘇”的叫她。
“蘇”和“書”的區別在於,一個是平舌音,一個是翹舌音。但由他這張嘴叫出來時,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發音聽上去是完全一樣。
可當他“蘇錦蘇錦”這般叫時,那平舌音卻是非常明顯的攖。
叫“小蘇”,顯親切,讓人覺得舒服;叫“蘇錦”,顯疏離,有種陌生人的感覺償。
此時此刻,他這句話所透露出來的隱怒,顯而易見。
蘇錦是心思敏感之人,哪能感受不到?
她咬了咬唇,卻還是鼓起勇氣與理據爭了下去:
“可如果我不去盯著他,他恐怕很難振作起來。
“恆遠,我覺得我虧欠他太多太多。
“我若不能讓他恢復過來,如果他真的就這樣喪志到底,你覺得我還能開心得起來嗎?
“不能的。
“我告訴你,事情若真這樣成了不可扭轉的現實,從此,他會成為我們生活中一道不可抹去的陰影,永永遠遠的伴隨我們,折磨我們……這是你想要看到的嗎?
“恆遠,就如顧麗君是你心頭不願觸碰的隱痛一樣,如果顧麗君自殺成功,你這輩子能心安嗎?一樣,如果蘇暮白不好起來,我一生難安……”
她拿出了顧麗君和蘇暮白作比較,希望能得到他的體諒。
“這覺得這能相提並論嗎?”
靳恆遠笑了一聲,嗓音非常疏冷的反問了一句。
“為什麼不能相提並論?都是前任,不是嗎?”
她大聲質問。
“不一樣。”
靳恆遠有力的給了這麼三個字。
蘇錦再問:
“怎麼就不一樣了?”
“我對顧麗君,早已放下,而且,至始至終,她不是我心裡那個人。我和她完全不可能再在一起。你呢,你放下了嗎?你一直沒放下,蘇暮白一直活在你心裡……”
這句話,說得不可謂不重,蘇錦的臉色,被呵斥得立時立刻發了白。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
“你不信任我?”
這句指控,令靳恆遠皺了一下眉。
他想解釋,蘇錦卻用響亮的聲音,且針對性的激辯了起來:
“剛剛難道我沒說嗎?
“我想和你在一起。這個意願我已經表達的夠清楚了吧……為什麼你還要這麼認為?
“是,以前,我是愛過暮白。可現在,蘇暮白與我,不再是愛人,但他永永遠遠會是我生活當中的親人。
“靳恆遠,你是知道的,我是孤兒,我沒家,所以,當蘇家收養了我之後,我對蘇家的人,無比的重視。從八歲到二十二歲,是蘇家人給了我一份溫暖的生活。我愛他們。每一個人都愛。
“但這份愛,和男女之間的愛是不一樣的。
“既然我說了,我要你,我要我們現在這個家,我就會忠誠與它,忠誠與你……
“可我不能因為這樣,就無視了我的孃家人就那樣毀了自己的一生。
“我只是想幫助他走出困境。
“誰的人生,沒一個兩個杴的?親人之間就該互相幫助,那才叫親人;親人落難,我在邊上冷眼旁觀,那還叫親人嗎?那叫禽獸不如……”
她越說越激憤,被人不信任的感覺讓她覺得委屈極了。
靳恆遠卻為之冷笑了一聲:“你這是在指責我禽獸不如?”
“不,我沒有任何指責誰的意思。我只是想表明,我做事問心無愧。”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是我太太,卻要陪別人去治病,萬一被挖空心思找新聞的記者拍到,請問,你有幾張嘴說得清……蘇錦,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避嫌……”
“可難道就因為要避嫌,我就該坐事不管嗎?你讓我良心能安嗎?”
你來我往,這對夫妻,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堅持,就這樣對峙了起來。
時,門鈴打響。
靳恆遠去開門,心裡明白,大約是外賣到了。
他往門口走去,劍拔弩張的氣氛,就此被打破。
他付了錢,把食物拿到餐廳,一盒盒擺到餐桌上,轉頭望,她靠在那裡,抱著胸,望著窗外。
“吃飯了!”
他叫了一聲。
蘇錦走進廚房洗手,肚子有點餓,剛剛大戰了兩個回合,又爭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