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她失去婚姻、失去家庭、失去愛情。
她這是瘋了嗎?
蘇錦無法想象那將會給她帶來怎樣一種痛苦。
雖然那種痛苦還沒變成現實,卻在潛意識中令她整個人痙攣了一下。
因為恐懼。
緊接著,那份恐懼,化成了滿心的憤慨,在頃刻間爆發了,她的眼底跟著噴出了熊熊火焰:
“周玟,你到底想怎樣?
“因為你,蘇家鬧得家破人亡,我爸死了,我媽死了,暮白也廢了……都鬧成這樣了,你還覺得不夠嗎?
“我不明白,你在國外那麼多年,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要把一個好端端的蘇家,整得支離破碎……
“我倒想問問你了,你能在這當中得到什麼好處?
“損人不利己的事,你怎麼能做得這麼的駕輕就熟?
“你就不怕遭了報應嗎?”
這是她一直以來想不通的事。
正常人都不會做這種事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挖開她的胸膛看一看,她這看似美好的身子裡頭長的那顆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
四年之前,這人悍然闖進蘇家人平靜的生活,毀掉了每一個人的未來,讓這個家的每個成員,就此活在了水深火熱當中。
四年之後,這人又想再一次毀掉她,實在不明白啊,這人為什麼要這麼仇恨蘇家,仇恨她?
周紋一臉無動無衷。
一根菸,熟稔的在她指間被點燃。
她夾著,放到紅紅的嘴唇上,吸著,吐著,笑著,神情淡漠著。
她在繞著轉圈圈,腳下發出清脆的鞋跟敲打大理石地面的聲音,青燎燎的煙氣,和屋裡子暖和的空氣攪和到了一起,衝蘇錦逼了過來,那味道,令她很想吐:
“那是你們的家,又不是我的家。我要毀的就是蘇家,就是你這個害人精……”
在她叫出最後三個字時,眼底全是抹著毒藥的恨。
那恨,令蘇錦心跳加快。
“為什麼?”
她不懂,直叫:
“為什麼要毀蘇家?為什麼要害我?我和蘇家到底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麼……”
下一刻,一個無比痛恨的嗓音,尖利的叫斷了她的質問:
“因為這是蘇平欠我的……我的婚姻,我的愛情,我的一切,全是被蘇平給毀的……他毀我,我就毀他……有來有往,這是最公平的,不是嗎?”
喊得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可蘇錦不信,覺得那全是她的藉口:明明是她自己毀了自己,卻非說是養父毀了她……
周玟看出來了,歪著頭一邊審視,一邊笑。那笑,夾著濃濃的譏諷:
“怎麼?不信?你還真別不信……你養父,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對,他不是好東西……我這一生,全是被他給毀掉的……”
她有力的叫著,手上菸灰鬥了鬥,又狠狠吸了一口,恨恨吐出後,將還有半截的煙擲於地上,用尖尖的鞋尖輾著。
一邊輾,一邊她用壓抑無比的聲音陳述著:
“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人,也是我生平第一個男人。我愛的全心全意,哪怕他心裡有別人,我以為我只要用心愛了,他會對我好的,可結果呢……”
她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豁然抬頭時,再次冷若寒霜的笑了,起初是低低的,漸漸的,那笑聲揚了起來,尖利了起來,刺耳了起來,痛楚了起來,亮堂堂的眼睛裡,全是鋒利的仇恨:
“結果,卻是這個男人,把我推進了萬劫不復的地獄……”
蘇錦怔住了,突然之間不知道要如何接話了,只能看著,任由心臟縮緊,再縮緊,而女人痛恨的聲音,在耳邊強而有力的控訴著:
“如果不愛我,就不該娶我,娶了我,卻拼命的冷待我,他算男人嗎?他不是,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真正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
三十年前,周玟喜歡上的蘇平,是文質彬彬的,是責任感很強的男人,那時,她對他的一切著了迷,入了魔。
雖然蘇平愛的是姚湄,沒關係,她可以單方面的去愛。
是的,那時的周玟,就是這樣的傻。
或者說情竇初開的少女,都會有那樣一股子傻勁:你不愛我沒關係,我在心裡愛著就好。
後來,姚湄和蘇平分了手,蘇平很痛苦,周玟去安慰他,照顧他——外頭人說她趁虛而入,沒事,她不在意。
終於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