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珠的病,那是心病,心病得用心藥醫。”
明澹輕輕一嘆,語氣卻很沉重:
“可是那心藥,我是再也沒辦法給她找著了。所以,這些年,她那病情一直是反反覆覆,時好時壞攖。
“好的時候呢,認得我是誰,能給我做飯,端茶,打領帶,知道照顧我的飲食起居,曉得我這些年辛苦了。還說要給我生孩子。生一打償。
“壞的時候呢,拿了一把水果刀,就敢往我身上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瞧,這手上的傷,就是那個時候被她刺傷的……縫了有七八針……”
他指著手臂上的傷疤,給她看。
“怎麼會這麼嚴重?”
靳媛湊上去看了一眼,手腕處,還真有一道奇醜無比的疤,不覺跟著蹙起了眉:
“現在,晚珠住在哪裡養病?要是方便,我想去看望看望。”
聽這口氣,池晚珠看來極有可能是變成精神病了。
靳媛一想到,那樣一個水靈動人的女人,因為自己而精神失了常,再不通人情世故,心裡難受極了,恨不得馬上見到她都用得著。
“看望就不用了。她現在啊,是什麼人都不認得了。
“醫生說了,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以前的事,不記得那是最好的。
“記得多,想得多,她會狂躁,會焦心。
“所以,我都把她隔離起來了,簡單的看看書,聽聽音,還行,老朋友都不能見了,見了她就想挖以前的事,一想,她就能發狂……
“有時,她見到我,記不起我是誰時,就會拼命的打自己的頭,問:我是誰,我是誰?
“每次這樣發足時,必須給她打鎮定劑,才能把她控制住。
“二十年了,她的病,從來就沒好過。我給換了好幾個知生了,都沒用,嘆……”
幽幽的感傷,在男人臉上鋪開。
靳媛聽得情況這麼糟糕,當然沒有再要求。
靳恆遠則目光深深一片。
一般來說,病人親屬這麼說,事實應該十有八~九是不差的。
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這只是片面之詞,沒有親眼見到那人;或是沒有其他人能來替他證實這是事實,他們就不能完全相信這就是真的。
畢竟人心隔著肚皮。
以他看來:這件事不外乎有兩個結果:
第一個可能是,她真病了,眼前這位世伯真是一個情深意重的男子,二十年如一日,待妻子真心一片,不離不棄相伴左右,堪稱楷模。
也有可能,她沒病被逼出了病,或是根本就沒病,這二十年,他用他強硬的手段將那個可憐的女人軟禁了。
若是前者,人性的正能量,會讓人忍不住為之點贊;若是後果,那就太可怖了。
唉,但願,他多想了。
而現在,最關鍵的所在是:如果接觸不到池晚珠,想做DNA檢測那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
蘇錦呢,按理說,她應該很感動才對。
女人都是感性的,在聽說一個男人花盡二十年來守護妻子,治妻子的病,且從這人字字句句中,可發看得出,他似乎很愛他的妻子。一個有錢大佬,能對一個女人做到這個份上,她該為之改觀才對。
可偏偏,她就是無感。
懼怕,是她對這個男人唯一的感覺。
適時,明澹去上廁所,靳恆遠看了一眼,也跟了過去。
“世侄,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洗手檯前,明澹不緊不慢的洗著手,洗的很仔細。
等到靳恆遠過來了,他淡淡問了一句。
“世伯,您問。”
靳恆遠的態度,是恭敬的。
“聽說你和若溪相過親?”
開出口來居然這麼一問,這倒讓他一怔。
靳恆遠轉著眼珠子,瞄了一眼,不確定他想說什麼。
想了想,他這才語氣婉轉的的接了一句:
“我和明小姐一起用過餐。事後,我才知道我表姐有給你牽紅線的意思。之後,我就向表姐表明了,我太忙,無意其他事。所以……”
明澹笑了笑,意謂不明:“律師的嘴,就是厲害。”
靳恆過跟著笑笑:“沒辦法,律師靠嘴吃飯。”
明澹不再細辯,只問,問得開門見山:
“若溪是我獨生女兒,她和你一樣,得萬千寵愛的一身而出的世。你是個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