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伸手,輕輕的撫住了他的臉:麥色的肌膚,光潔沒瑕疵,不過,眼角,在笑的時候,隱約有點魚尾紋了。畢竟年紀在上去,歲月不饒人啊,但,沒事,這隻平添了他成熟的迷人的男性魅力而已。
有人說:男人四十一枝花,而他正在綻放的花季——男人最燦爛的季節,正展現在她面前。
一個男人,在血氣方剛之齡,可以為心愛的女人,上刀山下油鍋,這和特定的年齡層次有關。衝冠一怒為紅顏大多發生在年少時。待歲數一長,男人心性成熟了,做事多少會受到社會法則的約束。但,這個時候的男人,更懂得“責任”二字的份量之大,一旦動心,便會很用心償。
而她何德何能,竟能得他如此用心相待:“喪”妻兩年,他再不碰感情。明明條件這麼好,卻把自己約束的這麼牢。如果她真沒了呢,他想用多久,悼念這份破碎的婚姻攖?
她虔誠的端祥了好一會兒,才往下說道起來:
“我可以答應你,以後的路,不管能走多遠,我會很努力的讓自己活著,很努力的陪你把日子過好,過下去,直到我無能為力、不得不離開。在之前,我再不會逃走。
“但是,你也得答應我,若有一天,我先走了。你要好好的另外找個愛你的女人繼續把這未走遠的人生,走到盡頭。”
他的臉色,沉了又沉,線條也因為這句話而緊了又緊,臉上的肌肉被扯動著,似要說話。
她卻捂住他的唇,不給機會:
“這話是不中聽。但我發誓,這樣的話,以後,我也不會再說第二遍。就今天,我們把不中聽的話全說開了,以後,這種關乎生死的話題,我們再也不要觸及,所有說過的話,我們彼此心裡記得就好……”
說白了,她全是在為他以後著想。
靳恆遠定定看著,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又心疼又無奈:她身體這麼差,還要想得那麼遠幹什麼?應該想近一些事,愉快的事,才對啊!
在扯開她的手之後,忍不住幽幽一嘆:
“好!我記下了。但是,這樣的話,以後,我不想再聽到。”
反應現在答應下來就是了。
至於未來的事,誰能知道。
哪一天,她若真不在了,他娶或不娶,不是她說了算數的。
“放心,我不會說。說那種想你另娶的話,我心裡也不好受。光看到你相親,我就心裡直冒酸了。”
這絕對是心聲。
也是她故意這麼說的,但為博他歡喜。
果然就惹來他高興的一笑:
“原來你也知道發酸呀,還好還好,算你還有點良心。”
那好看的唇立刻就勾出了一彎漂亮的笑弧,迷人的很,手臂一張,就將她深深的、緊緊的,抱進了懷,一個吻就往她頭頂上吻了下去。
不過,那毛茸茸的感覺,讓人覺得有點癢,和以前那絲滑的秀髮給人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唔,頭髮太短了,扎人的很。”
他摸著她的短髮,一根根刷子似的,太懷念以前的頭髮了,手插在其中,順滑的就像絲一樣,美的不得了:
“以後,我們把頭髮留起來……”
“嗯!”
蘇錦溫溫的答應,眼睛亮閃閃的盯著,摸摸自己的男人頭:
“尼姑頭,真是醜。”
她跟著嘆氣。
這世上的女人,無論誰,再如何美麗,剃光了頭髮,就只有一個字:醜。
靳恆遠瞟她,知道她只是在感慨,沒有其他意思。
“還行,挺特別的。”
他牽著她,坐到了飄窗前,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一起望著窗外。
天上人間,那一片星和燈,連在了一起。
夜色,又美,又靜。
倆個人的心情呢,已然恢復平靜了。
爭執之後,心頭懷有的是更多的甜蜜。
哪怕不說話,都會覺得這時無聲勝有聲。
默坐不知幾久,唯有心跳聲在那裡此起彼伏的應和著。
一個低頭,一個抬眸,目光交會時,自有款款溫情流轉開來,笑意也在彼此眸光中,盪漾起。
他以手臂,牢牢的扣著她的腰,因為她是他得而復失、失而復得的至寶。
“知道嗎?這兩年,我一直做夢,夢想著有一天,我可以再這樣抱著你,看透人世間的一切繁華。可我夢醒之後,抱著的是你的枕頭。以後,我終於不用抱著枕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