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過的安靜而溫暖。
早餐是對胃口的,蘇錦吃了好些,至少在她看來她吃的挺多,不過在靳恆遠眼裡,她的食量,比貓食大不了多少。
“我已經吃了不少了好不好。你得對比一下。
“想我剛醒來的時候,有好一陣子沒辦法吃東西,只能打營養針償。
“後來,情況好些了之後,醫生讓我吃點米湯什麼的,結果是吃什麼吐什麼。
“沒辦法,那許久沒工作的腸胃罷工罷的很厲害……
“那個時候,我知道我一定得吃東西,不吃的話,我根本就好不起來,那些針劑打多了,對我沒什麼好處。
“所以,我堅持每天吃。從小劑量開始,米湯一點點,蔬菜湯一點點,果汁一點點……
“剛開始吃的時候,真難受,聞著那味,就不想吃。可我還是硬逼著自己吃,漸漸的就吃上了口——
“從湯汁到流質到軟飯,我進步很快的……”
說起那些遭罪的過去,蘇錦語氣平靜且輕快,並不把它當回事了。
靳恆遠聽著卻心疼極了,在廚房裡抱了她良久,應和著說:
“嗯,進步很快,值得表揚……雖然還是貓食。但貓食就貓食吧,沒關係,我們可以多分幾頓吃,不要增加了胃的負擔就好。”
飯後,他給她挑了一件衣服,知道她嫌自己頭髮短難看,才戴連衣帽的,就讓人給備了幾頂假髮,有長髮,有短髮……
他提醒說:“在家不用戴,出去時可以帶帶。”
這份用心,蘇錦哪能不明白?
她笑著點下了頭。
最後,她選了一個短髮套,套上後學生氣十足,只是那張臉,總歸是不爭氣的。
不過他不在意,想把這樣的她帶出門。
“我想戴口罩。”
她總歸沒辦法面對這樣的自己。
靳恆遠知道她過不了心頭那個杴,想讓她淡然處之,那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就親自給她戴了口罩。
牽手漫步,恍若隔世。
回眸凝睇,笑眸吟吟。
這樣的畫面,與蘇錦是夢境,與靳恆遠何嘗不是。
逛超市,買食材,買家居用品,就像普通夫妻一樣,終於又可以有商有量的盤算怎麼過日子了!
如此光陰,實屬難有可貴。
雖然簡單,卻是心頭最大的期盼,他們都樂在其中。
回家,洗菜煮飯熬湯,在廚房,一起對付食材,重溫舊夢,是那麼的有滋有味。
如此居家過日子,曾是她這兩年逼自己堅持下來的動力,如今得以實現,她自有感慨萬千。
午後,他陪她小睡,相擁而眠,呼吸著彼此的氣息,在夢裡也為之迷醉。
傍晚散步回來,蘇錦變得神思恍惚,望著窗外的世界發了一會兒呆之後,悄悄上了樓,進了畫室。
靳恆遠做好晚餐,沒見到人,找上了樓去,一間一間找,終於在畫室看到了她。
她正寂寂站在一幅畫前——他憑空畫的那幅:她抱著孩子,淺淺微笑的站在搖籃邊上。
“怎麼在這裡?”
他笑著走了過去。
蘇錦在輕輕嘆息,手指輕輕的在那個嬰孩身上拂過。
“恆遠,對不起……”
她輕輕的道起歉:
“孩子沒保住。”
她回眸,眼底浮現著一絲掩藏不住的疼痛。
“你保住了就好。”
靳恆遠伸手抱住了她。
之前,出去的時候,曾有一雙兩歲左右的龍鳳胎在草地上搖搖晃晃的追逐,蔭蔭笑臉是那麼的純淨可愛,含糊不清的“爸爸”“媽媽”,叫得惹人憐愛。想來正是這一幕,刺痛她了,令她莫名就起了情緒。
“也許,我這輩子再難為你生養……”
她低低的說。
“沒關係,我已經有蕭瀟了。”
這理由多理直氣壯。
蘇錦卻一語挑破了他的底氣:
“蕭瀟是你大哥的女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靳恆遠一怔,而低笑:“喲,靳太太真是越來越厲害。連這麼大的秘密都知道了。”
他並不多加隱瞞。
“大哥的女兒也是女兒啊……蕭家斷不了香火。至於靳家,靳家也不會斷。我還有一個妹妹,我媽還有一箇中天呢……”
“恆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