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學宮”,諸子百家首腦一看牌子,心中一驚,登時瞭然,急忙躬身行禮,齊聲道:“恭送宮主!”
在萬人矚目之下,男子猶自步履沉穩,儀態從容。但見其愈往上走,身影愈是虛化,待接近封印時,終於消失不見。那白玉牌子也隨即消失於虛空之中。
男子走後,現場沉默良久,方聞到眾人長長的吁氣聲。
此時,後輩弟子仍舊懵懂,紛紛詢問稷下學宮到底是何所在?
聽前輩一講,後輩弟子方才恍然,心道:“原來百家爭鳴的局面是這般形成的。”
萬年前,人類文明爆發,諸家思想紛紛嶄露頭角。田氏一族為了促進文明衍化,在稷下設立學宮,招致天下名士,會集於此,自由講學、著書論辯。由此,方促使各家走向成熟,形成了蔚為壯觀的“百家爭鳴”的局面。可以說,沒有當時的稷下學宮,就沒有如今的諸子百家。
萬年前天地浩劫之後,天地發生異變,稷下學宮被毀,諸子百家羽翼漸豐,乘勢崛起,紛紛佔地獨立。田氏一族後人見時過境遷,重建學宮無望,遂退而求其次,不辭勞苦,走訪百家,終於促成了百家論道大會一事。
至此,九州也才有了一甲子一次的百家論道大會。
如今,田氏一族很少在江湖上露面,其勢力也無法與各家相比,但是隻要了解歷史的百家弟子,仍舊感念田氏一族恩德,對其禮遇有加,喊一聲“宮主”。
肖逸聽罷長靖真人解說,對那男子更為欽佩,心中一動,不禁問道:“既然田氏一族匯聚諸子百家講學,其本身是否融合了百家之道?”
長靖真人道:“田氏一族胸襟寬廣,雄才大略,但凡利國利民之策,從不分門戶流派,可謂博採諸家之長也。”
肖逸頗為佩服,心道:“博採眾長,正該如此。諸家之道,有其所長,亦有其所短,單靠‘度’之一道來融合,尚不能顯其能,唯有以‘度’相融,再取長補短,方可真正汲取百家精髓為我所用。”
那元卓卻關心男子修為,問道:“敢問師叔祖,那人到底修煉到了何等境地?”
長靖真人搖了搖頭,道:“不知。史志記載中,只說田氏一族高深莫測,具體到了何等境界,誰也不知。不過,以田氏一族在九州的威望,誰又敢與其動手呢?”
在眾人說話之際,農家已在姜魁號令之下,撤回原位。稷下學宮宮主發了話,再大的恩怨也只能等會後再議了。
了空大師見現場恢復平靜,長吁了口氣,對儒家道:“還請玉公子繼續未盡之道吧。”
剛才玉臨風講得正妙時,被醫家從中打斷,其兩刻鐘的時間尚未用完。
然而,玉臨風並不上去,卻說道:“君子成人之美。此時天色已然不早,之後還有諸多流派未經登臺,儒家就將機會留給後者吧。”
眾人聞言,登時譁然。大會一甲子一次,機會難得,儒家竟將機會讓於別家,此等義舉登時引起轟動。
了空大師合十道:“玉公子高義,老衲待後面諸家謝過了。”
玉臨風回禮道:“大師言過了。”盡顯大方之家。
表面來看,儒家捨去了講道機會,其實卻不然。玉臨風前面所講之道,針砭時弊,扣人心絃,令人心甚往之。可是經過稷下學宮宮主訓斥之後,人們心中已然反省,他若再行批判,倒顯得多此一舉,令人心生反感。倒不如行方便之道,將機會讓於他人。如此,倒落一個美名。
果然,無論後續講道的諸家,還是所有百姓,都對儒家大生敬意,其效果反倒比講道還要勝出一籌。玉臨風此舉,也正是深諳了聖人行不言之教的真諦。只是肖逸未能盡興,微覺可惜。
之後,餘家紛紛登臺講道。因為時間順延,這最後一日講道直到入夜後方止。
回到道家駐地,長靖真人一再叮囑眾弟子,要小心行事,晚上最好不要外出。
肖逸能感受旁人望來的目光,但是自問心中無愧,視若無睹,根本沒放在心上。
離開大廳,往住處走時,靜姝竟一反常態,與其結伴同行。剎那間,肖逸受寵若驚,眾弟子則妒意橫生。
這一段路走完,肖逸不知遭了多少白眼。臨到房屋之前,靜姝亦叮嚀道:“這幾日不太平,你只管在房內修煉,無事千萬不可獨自外出。”
肖逸點頭稱是,心道:“無你陪伴,我又能去何處?”
靜姝似乎知其所想,會心一笑,率先回屋去了。
肖逸為其笑容所奪,呆立片刻,方才向自己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