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模樣進到鎮裡,太過招搖,被人追來,行跡立時暴露,須得換一身行頭才是。”肖逸暗忖道。
注意打定,欲快速進鎮,先換一身衣服。可是進了小鎮,剛看到一家布衣鋪時,卻突然臉顯難色,停下了腳步。
原來,走到此處他才想起不論買衣服還是抓藥都需要錢財才行。此刻,囊中羞澀,身無分文,怎敢進店去?
其實,他也並非此時才囊中羞澀。自小而大,他就不記得身上還有過錢財。最闊綽時,莫過於到天脈山下買藥,但那也是用的道家煉製的藥方,並非錢財。
“沒有錢財,一切都是空談。”肖逸登時為難起來,“難道要進店搶奪?”這念頭一起,忙壓降下去,慚愧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怎地會有這等想法?”
各派修真之士行到自家統御之地,百姓巴不得請進店去當神供養,誰又會去收錢?是以,對於修真之士來說,錢財從來都是身外之物。可偏偏就是這些凡俗之物,卻將肖逸難在當下。
衣物不換可以,但是草藥卻必須去抓。
他將心神探入百寶囊內,欲尋一些值錢的物什來交換,可是翻尋一遍,才發現自己當真是窮的叮噹響。囊中除了自身所需之物,竟無一件長物。
原先囊中還有一些法寶之類,都被他在百花谷時引爆了,此時想來才覺得暴殄天物,可惜之極。
肖逸左思右想,沒有良策,不禁眉頭深皺,一籌莫展。
一個修正之士為錢財所困,此事若傳揚出去,估計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過了片刻,突然有一人走到其面前,低頭施了一禮,問道:“年輕人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肖逸定睛一看,見問話者是個花髮老者,滿臉皺紋,衣著樸素,一看就是個受苦的百姓。
肖逸雖不知其問話之意,但是見其眼神真摯,遂實話實說道:“我這位朋友受了重傷,需要草藥救命,怎奈……怎奈……”說到此處,不知該如何表述。
“怎奈兜中空空,無錢看病是吧?”老者忽然介面道,眼中含笑,卻十分真誠。
肖逸臉色一紅,道:“正是。”
老者卻轉身道:“跟老朽來吧,老朽帶你看病去。”
肖逸遲疑一下,跟上其腳步,既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道:“我看老丈也不是富足之人,為何要平白無故幫我一個外人?”
老者卻道:“佛曰,眾生平等。都是人生父母養,哪有外人?”
肖逸心頭震動,不能言語。雖是簡單的一句話,卻比那論道大會上的千言萬語還有沉重。
只聽老者又似自語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誰一生沒個難處,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年輕人記得處處行善就好。”
肖逸心內如同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息,不禁問道:“老丈到底是何人?為何懂得如此高深的道理?”
那老者笑道:“這道理也算高深嗎?”手指著遠處玩耍的孩童,道:“這些道理,老朽從兒時就知道了。”
肖逸又問道:“鎮上常有僧人來開壇說法嗎?”
老者搖頭道:“不常來,豫州地方大了,僧人們三五能來一次就不錯了。”
肖逸啞然,心甚不解。這時,老者反問道:“你是奇怪是誰教老朽這些道理的嗎?”
肖逸點頭道:“不錯。”
老者說道:“口口相傳,代代相授,潛移默化,無師自通。”
肖逸猛地站定,驚駭地望著老者背影,感覺其形象瞬間高大無比,比那諸子百家的家主不知高大了多少倍。
老者走了一段,回頭看著其驚訝的樣子,笑道:“年輕人無須大驚小怪,老朽活了幾十歲,也就得懂得這些道理而已。”
不知不覺間來到一處藥鋪,老丈首先進入堂內,與一位中年醫者說了情況,而後道:“老朽還有事,先把藥費給你。”說著取出錢袋,將裡面僅有的幾文錢倒了出來。
那醫者卻制止道:“老爹這是作甚?看不起晚輩嗎?我雖是醫家弟子,但是生在豫州,長在豫州,胸膛之內也有一顆佛心。那姑娘傷的不輕,我先為其看病了。”
說起“佛”來,二人臉上都情不自禁地生出敬畏之意。那老者也不再推搡,也就依了那醫者,收起錢幣,出了藥鋪。
看著二人舉動,肖逸委實有一種到了世外桃源之感,渾渾噩噩,感到極不真實。
之後,那醫者望聞問切,為申亦柔診斷一番。此人不過是醫家的一名末流弟子,對申亦柔之傷自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