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行周禮,對禮節要求甚嚴。何人乘坐何輿(車),皆有標準。而且,不乘輿前去,視為失禮。
是以,此去孔廟對於修真之人來說,不過是眨眼工夫,但仍得乘車前往。
肖逸雖不喜這些排場,但此去是為了給申家正名,所以不得不以禮而行。
經過下人們的一致推選,最終定了陳伯和夏伯二人擔任車伕和參乘。因為二人看上去最為精幹,形象也最好。但其實際年齡也已盡將近知天命之年了。
二人能夠隨行,自然高興無比,經過收拾穿戴,竟也年輕了十好幾歲,尤其是精神大好,英氣勃發,宛如青壯年一般。
下人們翻出了申霖靖當年所穿的禮服,為肖逸換上。峨冠博帶加身,搖身一變,登時也成了一名真真切切的孔門弟子。
待一切準備停當,肖逸穩坐車內,三人一駕雄赳赳出了申府,向著孔廟進發。
一開始,陳伯、夏伯二人心情大好,大有一種春風得意之感。但是待輿馬行到主路上,見到別家的車駕時,二人臉上一紅,不禁自慚形穢地低下了頭,備受打擊。
只見別家之輿皆是全新,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顯然是為了孔聖人誕辰而新制。那拉輿之馬也是高大雄健,皮毛鮮亮,一副氣宇軒昂之姿。
而反觀申家這邊,輿是二十年前的舊輿,馬是用於日常拉雜物的雜種,簡直無法與人相比。
令二人最為難堪的是,別家隨行之人皆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衣鮮人俊,精氣十足,一下就把他們給比了下去。
一些孔門分支見了申家形象,登時哈哈大笑,嘲笑之意甚濃,明顯是看不起申家。
陳伯、夏伯二人惱羞成怒,一張臉脹的通紅,只是怕惹出事端,敢怒不敢言。
這時,卻聽肖逸揚聲道:“孔夫子年輕之時,也曾落魄潦倒,恐怕連像樣的衣服也沒,更莫論車駕了。可是,孔夫子一身學問,經天緯地,成一代聖人,受萬世敬仰。看這些華麗的車馬,儼然已超過了孔夫子當年,但不知乘車之人的學問是否也超過了孔夫子當年?”
在場皆是孔夫子後人,他將孔夫子搬出來,誰敢說學問超過了孔夫子,登時不敢再嘲笑,忙命人快馬加鞭,溜溜地先走了。
肖逸暗運真氣,故意而為,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但聞之人無不警惕,不敢再行嘲笑。
那陳伯、夏伯見狀,登時大喜,對這位新主子又敬又佩,恢復了士氣,抬頭挺胸,直奔孔廟而來。
孔廟佔地極大,廟門外便是一片偌大的廣場。此時,廣場上已站滿了人,熙熙攘攘,乃是青州各地趕回來的城主。
按照儒家規矩,這些人只能在孔廟之外祭祀。當孔門弟子的車駕行過廣場時,登時引來無數人仰慕的目光。
孔門弟子作為儒家表率,自然要在這些城主面前盡顯儒家威儀,於是各個正襟端坐,擺出一副高高在上,卻又面相仁和之態。
陳伯、夏伯二人也將胸膛挺起,形態隆重。
所有人中,唯獨肖逸依舊身姿不動,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原來姿態。其姿態十分奇異,給人一種說不出感覺。猛然一看,好似正襟危坐,端端正正,甚是規矩,可是仔細感受,卻覺得其渾身閒適,又給人一種自然隨意之感。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同時出現在一人身上,委實令人匪夷所思。
眾城主見了肖逸模樣,登時發現不同之處來,無不露出驚愕之色。
過了廟外廣場,孔門弟子這才下了車駕。擔任車伕的陳伯自去拴馬停車,夏伯則跟著肖逸進入孔廟。
廟門前古獅雄踞,門左右各有一個闢角門。肖逸從正門而入,那夏伯自竊身份不夠,只能從闢角門穿過。
廟門之後又是一個不小的廣場,中間有一條一丈寬窄的大道,道邊規矩地擺放著白玉雲紋石柱,甚是講究,直通向前方巍峨雄渾的大成殿。
一些孔門弟子沿著大道,直接向大成殿走去。但很多孔門弟子則來到廣場上,按照排位站了過去。
原來,孔門七十二分支,又分兩個檔次。學問大、實力強的前十六家可以進入內殿,餘下之家只能留在廟內廣場上。
肖逸站定,望著眼前之道,問道:“我申家可在前十六之列?”
那夏伯道:“過去,申家雖排在末位,但兩家皆可進入殿內……”
肖逸聞言,登時向前邁步,道:“那我們就進去。”
那夏伯遲疑片刻,忙追上前去,擔心道:“可是……可是這二十年來,早已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