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受打擊——但,那是真話。”
“他本來還抱有希望的,這下子——”
“不真實的希望早點破滅更好。”
一個星期後,振風似乎想通了不少。主動找到小六,扔給他一支菸。
兩個人走到遠離孩子的門口蹲坐著。
“可不可以帶我去見見那個催眠師?”振風對著星空徐徐吐出一口煙霧。
“你……想幹嘛?”小六驚愣,緊張,他該不會想找她算賬吧?
“放心。我只是想找她幫個忙。”振風看著小六的樣子,尷尬地笑笑。
“幫什麼忙?難道你也要她催眠你?”
“不,我想要她喚醒我的記憶——所有完整的記憶。”
十天後,振風從沈雲那裡拿到了詩音在國外的住址。臨行前,他去見了莫莫。
“我決定了,我要去找她。”振風看著莫莫,認真道。
“誰?”莫莫對他突然蹦出這樣的話沒反應過來。
“我的老婆——想想和念念的媽媽。”
“啊。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振風低頭:“沒有。仍然是一些雜亂無章的片斷。但我作為一個丈夫,作為一個父親,我必須去找她。”
莫莫看著他。
“我這樣做是對的吧?”振風看進她眼裡。
“嗯……當然。”莫莫扯出一個笑。
振風也笑。
“別擔心,家裡還有我們呢。”
“好。”振風沒有推辭,跨前一步,給了莫莫一個擁抱,輕聲道:“謝謝你,丫頭。”
最後兩個字細如蚊吟,但她還是聽到了。
丫頭?
那個久違的稱呼又回來了!
莫莫驚詫,愣住。
振風卻很快放開她,轉身,大步離開。
再見,莫莫。
再見,李莫。
再見,那個天橋底下的小丫頭。
再見——那個讓你時常心疼又放不下的李振風。
回來後,我會給你一個全新的帶著幸福笑容的他!
所以,你也要幸福!
莫莫定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那個背影,他腰挺得很直,腳步邁得很大,沒有沉重,也沒有遲疑。
她放心了。
她也明白了。
眼淚悄悄地滑落下來,卻對著他露出祝福的笑容。
小丫知道小六帶振風去找了那個催眠師:“那我哥恢復所有的記憶了?”
“不知道。”
“你不是也去了,你怎麼不知道?”
“我在外面坐了三個小時。出來後他們什麼也沒對我說。催眠師有職業守則,你哥也有權保密自己的隱、私。”
“那依你看,我哥他……到底有沒有恢復記憶呢?”
“這個——恐怕只有你哥才知道。但現在這個已經不是重點了。”
“那重點是什麼?”
“重點是——你哥已經做出了選擇。”小六看著小丫。
小丫則低頭想著自己的心思,她情願相信如小六所說,是她哥自己做出了選擇,而不是退讓,或者,放棄。
澳大利亞。
悉尼。
振風見到花店裡的詩音時,吃了一驚。
美麗,自信,青春,渾身散發出一種知性美。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雙腿行走自如!
相對於他的震驚,詩音對於他的到來反而顯得波瀾不驚,像在招呼一個普通客人一樣。
其實早在她收到沈雲的訊息時便欣喜若狂,失眠了幾個夜晚,接著又做美容又做頭髮,還買回了一堆的衣服。天天向保姆打聽振風有沒有動身。
當聽到他挑燈學英語時,心裡更是樂不可支。
看著身穿波西米亞裙的詩音,振風不知道該說什麼。
詩音好像也不急,把咖啡放在他面前,端詳著他。
這個男人,哪怕幾年不見,仍然充滿魅力。
“我……這次是跟旅遊團來的,很快就要回去。”
詩音看著他,不接話。
他想說,想想和念念很想她,可想想又覺不妥,把話吞了回去,看了她一眼,低頭道:“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還好。”
“那就好,那就好。”
“怎麼?發現我不是你想象中那個坐在輪椅、滿面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