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苒不是神人,也無法預測自己的話到底給於皇后帶來了什麼樣的衝擊效應!
有時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狠絕了!畢竟皇帝還沒有對顧衡和碩王府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可依著皇帝登基後所做的事,段玉苒看出皇帝對碩王生出了忌憚!若不是現在盧太貴妃和楚王及其一派太過“安靜”,已經安靜得令人不安!皇帝恐怕也不會留著碩王這個聲譽比自己高上數倍、同樣嫡出的親弟弟!
在馬車上重新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段玉苒把心中再次升起的顧慮壓了下去!
元月十七是子孫們為老姚氏作第一場法事的時間,除了段玉杭還是無法趕到外,段玉芹和段玉芳全都趕回來了,她們的丈夫也跟隨著一起來了,孩子則因為太小而被留在家中由公婆照顧。
法事是在京外不遠的鐘祥寺做的,所以一大家子人在元月十六便都住進了寺內客居禪房。
顧衡也以孫女婿的身份參加了法事,跪拜儀式一個不落的都做了下來,給足了忠勇伯府臉面!
女眷們都跪在男人們的後面,數次起身、跪拜間,段玉苒都能一眼就找到顧衡的身影!沒辦法,誰讓他是最高大的那一個呢!
段玉苒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超渡法事,顧衡雖參加過皇家舉辦的法事大會,卻又與這民間的大有不同!所以顧衡只說法事大概近兩個時辰左右就能結束,可實際上忠勇伯府請鍾祥寺做的這場法事竟持續了三個半時辰,期間只有兩刻左右的休息時間!難怪要頭一日趕到、一大早便開始做法事了!
從大年初一開始,段玉苒便沒休息好,十七作完頭場法事回到王府,她便病了。
宮中白太醫被傳到碩王府,認真地給碩王妃請脈診斷,然後向碩王稟報王妃的病情勞累過度導致體虛,做法事那日起起跪跪折騰了一身汗、回京的路上受風導致的風寒!
白太醫開了一個方子,顧衡趕緊命人去按方抓藥!
“王爺不必擔心,王妃身體底子好,喝幾日湯藥便能痊癒了。”在正房外間,白太醫對顧衡恭敬地道,“只是王妃的確是需要好好休養一陣子才行。想必從年前到現在,王妃也沒好好的休息過,熬得身子虛了!”
顧衡皺眉地點點頭。
雖說碩王府鮮少與京中權貴往來,但年前節該走的禮卻是一樣不能少!段玉苒操持王府庶務,即使有云珠等婢女在旁幫忙,也是勞心得很!緊接著大年初一老姚氏過世,她又守了七日六夜的靈!上元節的進宮賞燈、年十六便乘馬車出城住進寺廟……好人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況且還是在大冬天裡的!
顧衡命人送走了白太醫,走進內室看望妻子。
三太太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用帕子抹眼淚,想來心疼女兒!
若段玉苒只是嫁入普通人家,日子過得簡單些,便不會這樣辛苦了!作為真心疼愛孩子的母親,三太太並不覺得高嫁、攀高枝兒是幸福!
見碩王走了進來,三太太趕緊拭淨眼淚起身。“王爺。”
“岳母不必多禮。”顧衡頷首示意三太太落座,然後走到床邊看著臉色微白、雙唇能看出發乾的段玉苒。他心中不禁湧起一陣煩躁!“方才白太醫說,只要按時服藥,玉苒過幾日便能好轉。只是下一次給伯府太夫人做法事,她怕是不能到場了。”
“那是自然!”三太太愛女心切,並不覺得顧衡這話說得有什麼不對!“苒姐兒……王妃正生著病,自是不能再去受那折騰!況且,若是過了病氣給其他人也是不好。”
三太太可能覺得前面的話說得太過“不孝”,後面又加了一句比較“合理”的理由。
靠坐在床上的段玉苒掩口咳了幾聲,顧衡和三太太的注意力立刻又移到了她的身上。
段玉苒輕笑地道:“偏生就病了,這下子又給了旁人說我不孝的藉口!”
不是她心窄,而是這個時代的人真的很喜歡用“孝”與“不孝”來壓人!即使是晚輩向長輩頂了一句嘴,也會被扣上“不孝”的大帽子!無論古今、亦若文明社會里,老人過世後,兒孫必然要大操大辦、失聲痛哭才能顯出個“孝”字來!就算心裡並沒有那麼孝順,如果不哭出聲也會被旁人說“不孝”!
現在皇帝對碩王已不似登基前那般依賴與看重,若是在碩王身上找不到什麼毛病,沒準就把視線轉到碩王妃的身上了!到時候金口玉語的說碩王妃不孝,段玉苒可就倒黴了!
“不必理會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說什麼?”顧衡坐到婢女搬來的椅子上、即三太太的對面,望著段玉苒淡聲地道,“別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