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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分手?

“……或許與他的童年有關, 病人對外界接觸有很強的警惕心。一方面過去的經歷讓他處事圓滑成熟穩重,另一方面太過好強自尊的性格讓他習慣於隱藏起自己的內心, 這是一種不可能被他承認的自我保護機制,也許還存在其他不知名的緣由……”

“很難準確定位這種保護型人格產生的具體時間。同其他保護型人格類似,他的存在理由就是保護主人格不受傷害, 毋庸置疑他具有一定暴力傾向, 但與其他保護型人格不同的是,這種暴力傾向是可控的, 並且是由第二人格自我控制, 他似乎擁有其他保護型人格不曾擁有的理智, 這種情況極為罕見, 以至於也可以將之定義為理智型人格……”

“他的最大特點就是保護……這種傷害在通常情況下來自外部, 然而病人的情況比較特殊,他的傷害來自內部, 來自他本身的抑鬱症。眾所周知抑鬱症並非完全心理作用,它對人體和心靈的摧殘並非幾句安慰就能解決。症發時帶來的肢體劇痛和危險的自我毀滅暗示逐漸激發第二人格的保護欲……”

“……如果如你推斷那般病人的抑鬱症來源於他的‘工作’以及他的‘工作方式’,那麼最好的解決方法便是讓他‘辭職’, 但是恐怕這樣只會起到反效果。”

“……目前第二人格的存在讓病人的精神和身體狀態保持在一種微妙而脆弱的平衡上, 沒有人能確定這種看似不堪一擊的平衡能保持多久。”

“……現在的西奧羅德是‘假的’,真正的西奧羅德是‘魅影’, 而我們無法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會重新成為一個整體。”

冬季的洛杉磯時常蒙在一層煙雨之中,陰冷的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 給寂靜的房間送進了一點冷意, 赫爾曼抬頭看向窗外, 透過窗上朦朧的水簾,隱約看到壓城的黑雲。這是個令人壓抑的景色,他隨即轉頭將目光落在手中的檔案上。

這份分析報告是今天凌晨從大洋彼岸傳真過來的,那個時候他還在睡夢中,設定了自動接收的傳真機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將這整整十六頁檔案列印出來,清晨時他便發現它們靜靜地躺在那裡。

從醫學院畢業的格蘭特不僅有一個好記性,寫起學術報告論文洋洋灑灑就能寫上上萬字,當然他的專業主要是腦科,精神科並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不過他倒認識不少醫學上的成功人士,再加上他的弟弟就是死於抑鬱症,對精神病總有些研究,請教一下精神科醫生,這篇報告就這樣產生了。

去掉那些沒什麼用處的修飾和這傢伙從小養成的賣弄文筆壞習慣寫出的華麗辭藻,簡單來說——西奧羅德這病,我看,難治,你自己看著辦吧。

以西奧羅德那種演起戲來不要命的架勢,此時此刻他恐怕早已入戲太深,正如格蘭特說的,真正的西奧羅德,已經變成了魅影,他將自己變成了魅影,他出不來了,所以,他的第二人格不得已站了出來。

該怎麼喚醒他?赫爾曼相信拍攝結束後他會自我恢復,正如他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這個諱疾忌醫的傢伙從來不肯和他說實話。但是,如果有意外呢?還有誰能將他拉回來?他的“保衛者”第二人格?他唯一的親人瑪姬?還是……納撒尼爾波普?

不,他不夠重要。

赫爾曼如此認為,畢竟作為過來人,他知道兩人的感情不是對等的。西奧羅德早已將表演放到一個比他生命還要重要的位置上,納特爾在他心底到底佔據何種地位赫爾曼不做任何評判,但是他明白這個位置絕對不可能超越表演。

一旦某個人將自己的生命放在低等位置,自殺的勇氣就遠遠比活下去的勇氣產生得輕鬆,特別是當這個人還被抑鬱症困擾。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自殺的,然而對於抑鬱症患者來說,活下去比死亡更加可怕,他們已經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理由,他們認為自己的存在對於所有人,對於世界來說就是一種麻煩和負擔,更何況他們還得忍受身體病痛的折磨。

赫爾曼認為西奧羅德的狀況岌岌可危,他甚至想飛去英國將那孩子拽回來,然而他不能這麼做,因為就在前幾天,他才剛剛將煩躁的波普先生安定下來,如果他就這麼因為這份報告動身前往英國,某個人恐怕會鬧得更厲害,被那些敏感的媒體聽到了什麼風聲……

不,換個角度來想,讓媒體知道西奧羅德的精神狀態也未嘗不可,只要這個“告密者”不是他。按照納特爾的性格,如果事情嚴重了,就算會被西奧羅德怨恨他也會跳出來坦白小影帝需要休息的事實。

赫爾曼如一尊雕像站在窗邊沉思良久,最終決定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