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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納撒尼爾·波普

納特爾並不知道自己的酒鬼父親是什麼時候離開這個家的,在他年少時模糊的記憶裡,他只記得每天晚上回家,他是如何對自己的母親和他又打又罵,彷彿在自己的妻兒身上發洩了自己在外受到的氣和苦悶,第二天自己就能成為一個成功者。

當自己能記事和懂事的時候,對方已經從這個家裡徹底消失,聽說是因為酗酒鬧事被人打死了。當初納特爾知道這事後,心底竟然還有些慶幸,因為他和他的母親,以及剛剛年滿一歲的妹妹,終於不用再受那種畜生折磨。

但他的母親卻哭了,哭得很傷心,那個時候納特爾還不明白自己的母親為什麼要哭,從那混賬手裡逃出來,難道不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嗎?然而當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給母親,想要安慰她時,得到的只是她的一巴掌。

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納特爾都誤以為就算那個畜生如此對待他們,如此對待她的孩子,如此對待她,她也依然愛著他。這讓納特爾覺得很生氣,甚至覺得有些丟臉,不過之後,納特爾明白了。

他明白了,當他被人圍毆,只因為他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倒黴孩子時,他就明白了,當他試圖找到自己過去的朋友,但他們只會指著他的鼻子哈哈大笑,或是扭頭就走避而遠之就像躲避瘟疫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當他從小學回到家,母親的哭嚎和妹妹的啼哭在一樓都能聽到,但整棟樓裡所有人都對此冷眼旁觀,當他匆忙推開門,卻看到兩個男人企圖對母親行不軌之事,驚恐之下,他拿起門邊的棒球棍,用盡力氣砸向其中一人後背。

然而一個孩子的力氣又能有多大?他被那兩個憤怒的畜生用棒球棍打得半死,母親抱著其中一人的腿哭著哀求他們住手,卻被他們反手一棍正中腦袋,那一瞬間,鮮血順著她的額角流下來,她差一點就昏過去。

就差那麼一點,但是她依然撲過去,抓著他們的褲腳,聲音虛弱而又痛苦。

納特爾至今都能記得她說了什麼。

她說如果他們放過他,她什麼都願意做。

最終,那兩個畜生心滿意足地,嘴裡帶著骯髒下流的言語,一邊繫著褲腰帶,一邊大搖大擺地走出他們家,而他們的鄰居們對此不聞不問,甚至連報警都沒有<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那個時候,趴在地上渾身是傷的納特爾就明白了,前所未有的明白。

當初自己母親哭的,是他們的未來。

一個單親母親,拖著兩個還未成年的孩子,在這種混亂骯髒的地方,能有什麼未來?

而他,作為家裡唯一的男人,必須承擔起保護這個家的責任。但他還太小了,他能做到什麼?她的孩子這麼小就得面對這個殘忍的社會和現實,這怎能不讓她哭得嘶聲裂肺傷心欲絕?

但他必須這麼做。

該怎麼保護自己的家人?遵循這個混亂暴力街區的獨特規則嗎?

它的規則是什麼?作惡?強者生存?

好。

納特爾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拖著骨折的小腿,來到母親面前,將一件衣服搭在她的身上,然後來到自己兩歲妹妹面前,搖晃著她的床,試圖哄她入眠,但她一直哭,一直哭,就像是已經明白自己的哥哥和母親身上發生了什麼,而什麼又將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他們,是沒有未來的。

那個時候,納特爾才剛剛八歲。

所以當六歲的西奧羅德和他年邁的祖母搬到這附近時,只有納特爾願意照顧他。他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和親近感,那時候納特爾還不懂為什麼,之後他就懂了,因為他在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

那時,他已經成為這個街區最厲害的孩子,也許是他小小年紀,但打起架來什麼都不怕的狠勁,如同瘋狗一樣嚇退了比他大幾歲的孩子,所以同齡孩子們,儼然將他當成了他們的“孩子王”。

可笑的是,當他從眾人唾棄變成了現在這到哪都有認識的孩子願意與他作伴的領頭人,並沒有浪費他多少時間,連半年都不到,只因為他足夠狠,也足夠“作惡”。

這個街區再一次用實際行動向納特爾證明,什麼樣的人才配活在這裡,而菜頭這樣靦腆內向的菜苗,是肯定不行的,他甚至比他從前還要弱小。

所以納特爾決定照顧他,他必須讓他懂得,在這裡好人是活不下去的,你只有三個選擇,要麼搬出去,要麼死在這裡,要麼……適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