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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疑惑

看見那人似乎往這裡看了一眼,阮清沅忙轉過頭去避嫌,那男子也猶疑地說著:“不知掌櫃的今日有客在。”

“無妨無妨,”劉掌櫃對這些舉子倒也一視同仁,“可還是老規矩?”

那男子“嗯”了一聲,沒做什麼停留就出去了。似乎是來送自己手頭的書畫。

劉掌櫃又進客室來,賠禮道:“姑娘莫怪,剛才那位便是這紀衡遠紀公子。”

清沅訝然,沒想到剛才的就是日後權傾朝野的紀衡遠。

與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可惜姑娘是位女兒家,多有不便,若是尋常客人,有這緣分,老夫定當引薦一二。”

清沅笑著搖搖頭,她倒不是想著和他結識,若自己是男兒身,不說勉力一試去考科舉,就是尋些機會接近這些日後的權臣,恐怕也能挽救一下阮家的頹勢。

只是如今,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姑娘可還中意?”劉掌櫃指著字帖。

清沅點點頭,“不知需得多少銀錢來勻?”

劉掌櫃難得看見有人這麼看重這個紀衡遠,也不打馬虎眼:“這位紀公子脾性是有些怪的,尋常拿來的墨寶都是非五兩銀子不可。”

五兩銀子不是一筆小數目,誰會拿這些錢來買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寒門士子的字畫?因此只有一兩個熟客才會買紀衡遠的東西。

清沅倒無所謂,若是劉掌櫃知道這人日後的出息,怕是五十兩他也不賣,寧願收回家去。清沅吩咐忘憂掏錢,沒有碎銀子,忘憂掏出了一錠十兩的小銀錠子,清沅拿過來遞給掌櫃,“就十兩銀吧,知道掌櫃一定是個仁善的。”

劉掌櫃自然明白,也很詫異。

這些掛靠在鋪子裡的字畫,鋪子裡只收一部分銀錢,其餘的都會給原主人,許多人也知道這規矩,偶有慷慨的貴人多給些銀錢,便當接濟這些窮秀才,鋪子也不會汙了去,一筆筆都記在賬上的。

劉掌櫃不料眼前這小姑娘還是個富貴的,試探著問:“姑娘可還要看看別的?”

清沅苦笑著搖搖頭,她可沒有錢了。

佛家常說善緣,她就當今日結個善緣吧,紀衡遠日後飛黃騰達了自然也不會記得她,就權當她種個因,或許在別的地方能得個果。

劉掌櫃吩咐夥計把字帖打包好了遞給忘憂,清沅狀似多嘴地又問了一句:“掌櫃的如此心善,就不怕碰上些表裡不一的讀書人?”

劉掌櫃笑著搖搖頭:“姑娘不知,咱們也不是開佛堂,都想著積德行善,東家說了,接濟也得有個度,這些掛靠在鋪子裡的書生們,都是在京城無依靠的,那些有親戚朋友投奔的,家裡富裕殷實的,在下自然不收他們的字畫。”

若是把墨寶隨意換作銀錢揮霍,這樣的人也是可鄙的,因此京師鬻畫的多是真正貧窮,依此餬口的讀書人。

清沅裝作很感興趣,“掌櫃又如何知道他們是否有家底呢?”

劉掌櫃笑看她,好似看著一個無知的幼童,“這不論中原、西北,還是南方士子進京,通常由盧溝橋入廣安門,故落腳宣南最為便利,因此宣南一帶多有各府、縣、商號籌建的會館供窮困學子住宿,琉璃廠這些鋪子又是口耳相通的,往宣南一打聽就什麼都知道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這位紀公子就是住在窯臺外的江寧會館。”

所以她的疑惑並不是沒有根據,清沅蹙眉,紀衡遠沒有親戚朋友在京,也不參與科考,在京師過得甚為落魄,實在太奇怪了……

阮清沅想著阮燻該等急了,便匆匆和掌櫃辭別,剛踏出門右拐,冷不防撞了一人,聽見清脆的“哎喲”一聲,一個童子就跌坐在了地上,睜著一雙眼看她們。他旁邊還有個年紀長些的隨從,也不去扶他。

清沅也被他撞得一踉蹌,忘憂扶住她的胳膊,瞪了地上的人一眼,幸好是個沒成年的小廝,要是個尋常男子,豈不是壞人清譽。

那小子爬起來拍拍衣服,嘟囔著就走開了。

“快走吧。”清沅本就有些乏力,被他一撞也有些頭暈眼花的,靠著忘憂往馬車去了。

阮燻已經在馬車邊等了好半晌,看見她回來,還帶著一副字畫,就明白了,也就不好開口責怪她,畢竟為了風雅之事誤了時辰就不算過錯。

“哥哥不上車?”清沅問他。

“我吃得多,現下堵得慌,便在外頭騎會兒馬吧。”尋常魏氏不讓他騎馬,生怕有個不小心,這剩下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