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走進門,屋裡的姑娘們就止住話頭,朝阮清沅看過來,錦杌上坐著的女孩子穿了一身桃紅撒花對襟銀鼠家常小襖,繫著月白色襴邊百褶裙,眉眼英氣勃勃,左眉眉梢有一顆小痣,添了三分嬌俏。
方柔與自己的名字不大相稱,性格十分豪爽,她毫不顧忌地把阮清沅上下打量個遍,眼神直勾勾的,又兀自“噗嗤”笑出聲來,對清霜說:“原來你這個妹妹長得這樣好看,難怪藏著掖著不叫出來見客。”
清霜看了一眼清沅,笑得不太自然。
清沅自己找了地方坐下,靜靜地聽她們說話。今日阮清汝不在,只有清霜,唐音,李家姐妹,和方柔。
方柔似乎與唐音關係頗好,對李家姐妹倒不太理睬。李家姐妹自清沅進門伊始就裝作沒看見她,她兩個似乎有意討好清霜,三兩句話畢就會誇一誇她的衣裳,或首飾,或髮髻。
清霜對她們的恭維顯得不是很在意,只點點頭或笑笑,她比較想與方柔和唐音親近。
“阮家這位妹妹,你怎麼不愛說話?”方柔突然對正在剝桔子的清沅說。
“我嘴笨,聽幾位姐姐說話就是,也很有趣<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清沅放下桔子,擦擦手。
方柔笑看她,“你可不像嘴笨的人。”
說罷又盯著她仔細看,竟不捨得轉開眼睛。清沅第一次被人看得這麼尷尬,心裡不由腹誹,若這方柔是男子,該是多孟浪的一個人。
方柔看完了,滿意地見到對方因她的灼灼視線連脖子跟都紅起來,覺得很有趣,轉頭對著清霜和唐音說:“我都把人家瞧得不好意思了。”
“你也太調皮了。”唐音說她。
“不過,還真是,要說我見過比這阮妹妹更好看的,恐怕也只有瑤湘郡主了。”
瑤湘郡主陸成韻,是京師貴女中容貌最盛,身世最顯之人。
清霜和李家姐妹立刻沉了臉。
阮清沅嚇了一跳,忙說:“方姐姐別取笑我了,我哪裡能和郡主相提並論。”
“你膽子也太小了。”方柔看了她一眼,她素來喜歡直話直說,“阿言姐姐,你說是不是?”
阿言?清沅疑惑。
唐音笑著搖頭,“你是個嘴上沒把門的,阮妹妹如今還小,你別嚇著她,等過幾年再說這話不遲……”
“唐家姐姐小字阿言?”清沅問唐音。
唐音點點頭,“我小字心言。”
從言含一,聲生於心。有節於外,謂之音。
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方柔又開始於唐音聊上了別的話題,“阿言姐姐,前頭江家小姐的宴,你後來去了嗎?”
唐音搖搖頭,“我那日頭疼病又犯了,哪裡出得了門,後來遞了信兒去,也沒見迴音。”她苦苦一笑。
阮清霜一聽到江家小姐,就想起了當日叫自己吃排頭的那位,不由多問一句,“不知是江家哪個小姐?”
“還有哪個小姐,不就是國公爺和平陽公主的千金。他們府裡二老爺房裡的閨女可不值得我們這樣興師動眾的。”
清霜的臉色變了變,又轉而對唐音說:“不知唐姐姐和江家姑娘還有交情。”
“阿言姐姐同她,也不過泛泛罷了。”方柔再一次接過話頭,“也就是阿言姐姐脾性好,才忍得住她,你瞧著吧,她這回鐵定又要生氣了,沒個三五次是哄不回來的。”
“她是江家獨女,自然嬌慣些,說起來你這丫頭不還是一樣,你家裡幾個哥哥誰不是慣著你的。”唐音說。
“這如何一樣,”方柔似乎頗不屑,“我雖自認脾氣不好,到底還是講道理的,哪裡像她,就沒有過講道理的時候,難為以後若郡主真要嫁去……”
“好了,”唐音打斷她,“說著說著又沒邊了。
”郡主的婚事也這樣宣揚出去,可不是鬧著玩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瑤湘郡主是太后的親孫女,父王和母妃早逝,從小就養在宮裡,說是像公主一樣千嬌萬寵長大的也不為過,而這江家小姐江蕎是太后的外孫女,也不知怎得這兩表姐妹從小就不對頭,互相不服氣,聽聞太后有意讓孫女嫁回孃家,若這兩人成了姑嫂還不知要怎麼鬥法。
方柔是難得爽朗的一個人,也因著爽利的性子受瑤湘郡主青睞,有時竟還能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