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沅的樣子有些侷促,她重生以來,已經很少會在人前表露這樣的態度了。
顧蘩秋依舊淡漠,彷彿看出了她的猶豫,仍然似在笑著,“我們會從山西行都司,經陝西布政司邊境,過平陽府,到潞安府去,介時你依舊可以北上去太原府尋親。”
這條路繞過了太原府,卻是最好的一條路了。
“你不問一句為什麼嗎。”顧蘩秋輕聲地問她,聽在清沅耳朵裡卻只覺得心驚肉跳的。
如春風化雨般的一句話。
阮清沅眨了眨眼,只能裝著小姑娘家害羞又迷糊的樣子,“世子爺往哪條路走,必然有世子爺自己的打算。”說著還紅了紅臉,“我自然是全心全意相信您的。”
她這招對付別人還行,顧蘩秋卻是不吃這套的。
“不錯,選了這條最遠的路。”他頓了頓,輕笑起來,整個人瞬間柔和起來,芝蘭玉樹般俊秀,連著那三分病氣也模糊了。
“只因為我不想走近路罷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阮清沅愣住了。
“畢竟同行的阮家小姐也是十分有意思……”
他這句話隨著輕風淡淡地飄過來。清風怡人,十分涼爽,清沅卻覺得自己的鬢邊彷彿都流下汗來。
他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按牌裡出牌也沒有這樣的。
阮清沅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滿腹對付的話語也根本都說不出口來。
剛下馬車,清雪已經迷迷糊糊有點清醒了,正靠著清沅的肩頭,眼睛裡都是不安和疑惑。
顧蘩秋吩咐木川拿一身他的衣裳給清沅。
木川嘟嘟囔囔地不太願意。
阮清沅有些窘迫,她們主僕幾人雖然落魄。卻還不至於沒有衣服穿。
“世子爺,不必了,我自己有……”
“令妹年紀尚小,”顧蘩秋打斷她,“然而阮姑娘此番與我同路,是不大方便的吧。”
他說這話時似乎帶了一絲微微無奈的嘆息。
清沅臉更紅了,她如今是年紀不小了。等一過年就會及笄。如今跟著這麼一個非親非故的男子,也有點不像話。
他是覺得,若是傳出去。恐怕,自己會給他帶來麻煩吧。
難怪他要這麼安排,清沅猜測,這位未來的定北侯胸懷大志。如今大概是並不想和任何閨秀扯上關係的。
“以後……你也跟著木川他們喚我二爺吧。”顧蘩秋說著。
畢竟是在外面,總是由著她世子世子地喊。到底有些不妥。
清沅乖順地點點頭。
第二日出發時,清沅在馬車裡比了比自己的衣袖,覺得有些大,稍稍把袖口往上捲了兩寸。露出兩截潔白的皓腕來,到底木川還是個男孩子,衣服袖子要長些。
顧蘩秋只往這裡側眼看了一下。又立刻繼續一言不發地看書。
清雪坐在清沅身邊小心翼翼地吃著糕點,時不時謹慎地偷偷打量一眼顧蘩秋。
清沅撿起她掉落在裙子上的糕餅屑。輕輕拍拍她的頭,在她耳邊說:“不要怕。”
顧蘩秋還是聽見了,有些無奈,他這些年,聽見誇獎自己容儀的好話不知凡幾,竟不知自己是長得如此可怕。
他們一路沿著長城南下,到保德的時候,清沅終於還是提了出來。
“世……二爺,從這裡開始,我們就可以自己走了,這兩天多謝您的照拂。”
清雪的病還沒好透,她想留在這裡休整一下,再派人去大同探探訊息,若徐盛還沒死沒傷,就快些來保德與她們匯合。
顧蘩秋正用木川遞上來的帕子擦著手,淡淡地說:“你們幾個婦孺,在這裡,恐怕不便<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長城腳邊,是臨近關外的地方,多數有蒙古人出沒,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的,保德更不比大同,沒有那許多駐軍。
“無礙的。”清沅說著,“如今我這樣打扮也方便些,去鎮上僱車馬,也不是不行……”
顧蘩秋看著她兩條細細的胳膊在寬大的衣袖裡揚了揚,難道她還覺得自己的打扮十分過關嗎?
他輕嘆一聲,“你不是要去太原府尋親麼?雖說如今大同那裡已平定下來,不過是由附近的衛所派兵接管起來的,常縣令大概是出了事,在朝廷委派新官員到任之前,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