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約定好的時間過了一年。
她今年十五歲,出身在王侯門第,十四歲家裡的大門檻都該被來說媒的媒婆踩爛了吧,還會在閨房中等他一個無名無分,生長於山野林間的小子嗎。
空中翻轉的身體漸漸慢了下來,腳不知道勾到了哪裡的藤蔓,一時不察摔了下去,狠狠的摔在地上,這種疼痛對他來說不算是什麼。
摔下來也好,摔下來他就不會胡思亂想。
一切都被打亂,轉瞬又變得清明,他現在腦中空空如也;回去以後,沒有驚動任何人,默默脫衣上床睡覺,宋靜怡?不管她了,要走就走,他這個師父當得,對她已經仁至義盡。
第二天醒來時,窗外大亮,大概該到午時了。
慢悠悠的起來,昨夜練功過度,渾身都有些痠軟,出去以後,剛好看到綠夫人,“言煥,巧了,我正要找你呢。”
“孃親?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手上拿的什麼?”夙言煥剛起床,身體機能正在恢復中,眼神還帶點迷濛,綠兒說,“言煥,你該洗漱後再出來。”
還好,衣服沒有不穿。
夙言煥呃了一下,“娘,我得自己去打水。”以前他不習慣被人照顧,加上山莊裡下人各個年紀都比他大,他從小又是吃苦長大的,也就沒讓人伺候,後來宋靜怡來了,年紀比他小,又是他徒弟,他這才破例讓人照顧。
宋靜怡剛走,他還沒習慣過來。
綠兒笑著點點頭,“哦,對,以前是靜怡丫頭照顧你,你不用自己打水,哎呀,我也忘記了。那你先去打水,我去廳裡等你,你洗漱完過來,我有要事要問你。”
“就是你手上拿的東西?”夙言煥瞭然問道,紅色的,像是請帖,周圍鑲金,很高大上,估計是要請他們去做客什麼的,他沒在意;用平常的速度去。
回來以後,雅苑也有客廳,只是比較小;足夠今天母子倆聊聊。
夙言煥一坐下來,綠兒就說道,“言煥,娘問你,你還記不記得南嶺的靈玉郡主?”
話說夙言煥當時正想吃點心,還沒到嘴裡,聽到這一句,手一鬆,糕點就掉了下去,夙言煥故作淡定的撿起,隨手放在桌上。
知子莫若母,夙言煥什麼想法;換句話說,他今天打一個噴嚏,綠兒都知道他是有人想念,還是純粹生病。
綠兒將本來放在一邊,她起初拿在手裡的紅帖遞給夙言煥,“來,看看這個。”兒子會有興趣的。
夙言煥有點好奇,娘拿著紅帖等他這麼久,為了什麼。
剛開啟,他第一眼便看到紅帖大字‘聶靈玉’三字,再往下看,大概意思就是她要比試招親,分文武兩試,贏了的人就是靈玉郡主的夫君,郡馬。
看完以後,心裡很奇怪,非常平靜,他沒有想象中,看到靈玉郡主嫁給別人,會想殺人,反而會為她開心,替她高興。
比起曾經婚事的約定者,他更覺得自己像是她的哥哥,看到妹妹出嫁,替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