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一下子忘記了什麼頭面什麼髮飾什麼金飾玉器,甚至她忘記了去看,這個女人身上穿得什麼衣服,是潦草窮困還是雍容華貴。
她看到一個女人,姿容秀麗,肌膚如雪,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由內而外的動人光澤,那是被不知道多少幸福安穩和疼寵才能一點點滋潤出的氣定神閒和悠哉從容,
她唇邊含著一抹笑,清雅柔和,恬淡地就那麼笑著望著你,彷彿世間所有的美好和幸福都集中在了她身上,這樣的她,就如同傍晚時分的嫋嫋青煙,就好像山村旁的潺潺流水,清秀動人,溫婉甜美。
這個時候,釵黛裙環,珠寶玉器,彷彿都失去了顏色。
李明悅的眼睛忽然感到一股灼疼,疼得她幾乎不能睜眼去看。
那股灼疼來得急劇而猛烈,並且直直地往下竄去,來到她的心間,彷彿在她原本有些喧囂和虛榮的心上狠狠地來了一記重錘。
她一時有些喘不過氣,也有些失態,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不知道別人在說什麼。
一直到齊王從旁不悅地道:“明悅?”
李明悅才那麼一驚,心裡發涼,忙強硬地按下心間所有的痛,恭敬地笑了下,溫聲道:
“王爺,妾身適才乍然見了風沙,竟有些不適,不曾想竟失態了。”
她說著這話,她笑著,可是她竟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遊離於身體之外,冷漠而尖銳地審視著那個彷彿在唱戲的自己。
這個女人在笑,可是她卻不知道,笑是什麼。
阿煙哪裡能讓李明悅如此失了面子呢,當下忙笑著請大家進了將軍府。
李明悅依舊是笑著,笑著跟隨在齊王身旁。
其實從她重生一世後,她就學會了笑,無論是痛還是疼,無論是喜還是悲,她都要笑,努力地笑。
就這麼笑著的她,偶爾間垂眸,卻看到了阿煙的手。
阿煙的手,依舊纖細白嫩,如玉的皓膚上戴著一個光彩四溢的紅玉手鐲,白如雪,紅如火,緋紅的豔麗映襯著那冰肌玉骨,真是別樣的動人。
而此時,這雙手,卻被那麼珍惜地挽在另一個人手中。
那個人是蕭正峰,那個不知憐惜女人的鐵骨錚錚的漢子,此時在迎接齊王這等貴客的時候,都沒有鬆開他的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