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懸崖上看過去,遠遠的海面上出現了一個下陷的大坑,彷彿水底下藏了一臺巨大的洗衣機一樣,除了馬銜還在漩渦邊上得意地遊動,沒有什麼東西能從漩渦裡逃出來。
管一恆仍舊緊握著魚槍,並未因此就放鬆警惕:“死了?”
“等我看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葉關辰手指在貝殼上輕輕划動,馬銜一頭扎進了漩渦裡。隨著它下潛,葉關辰的眼睛彷彿蒙上了一層藍色的薄霧,如果細看,還會發現他的瞳孔散開,似乎映出海水的波紋和水底的礁石,人也微微晃動,彷彿在水中浮動似的,有些站不穩腳跟。
管一恆一隻手緊握魚槍,另一隻手攬著葉關辰的腰。剛才指揮馬銜的當然是葉關辰,他雖然能捕捉馬銜,但還遠不到能操縱妖獸的程度。
不過用來指揮馬銜的媒介就是那枚貝殼了。現在這貝殼還用一根皮繩掛在他脖子上,所以葉關辰的手握著貝殼,就等於是貼在他胸膛上。隨著葉關辰手指在貝殼上划動,也就不可避免地會摩擦到他的面板。
葉關辰的手有些涼。他手背保養得很好,手掌和指腹卻有薄繭,偶爾劃過的時候有些粗糙……管一恆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覺得胸口癢癢的,似乎有星星點點的小火苗要燒起來。
“死了。”葉關辰忽然吐出一口氣,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那層藍翳已經消失,但瞳孔仍舊散著,一時無法聚焦。借用妖獸的眼睛,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
“怎麼樣?”管一恆連忙收斂那些意馬心猿,另一隻手也環過來扶住葉關辰的肩頭,“頭暈嗎?”
“沒事。”葉關辰眼前的視野是一片灰白色,但他腦海裡還儲存著剛才在海底透過馬銜雙眼看見的情景——寺川健被水流捲進了兩塊礁石之間的縫隙,卡在了那裡。從他的表情和姿態都能看出,他曾經竭力掙扎過,但徒勞無功。沒有了式神,人的力量實在太渺小,既掙不脫洶湧的漩渦,也打不碎堅硬的礁石,更不可能長時間不呼吸。他只能在海底無聲無息地死去,最後被魚蝦分食乾淨。
“把馬銜收回來,我們去追蚩吻。”葉關辰閉上眼睛,摸索著管一恆胸前的貝殼。對馬銜來說,管一恆也是仇人之一,剛才有八歧大蛇在拉仇恨,它還能聽從葉關辰的操縱,現在八歧大蛇沒了,倘若被它聞到管一恆的氣味,指定要反戈一擊。畢竟沒有經過長期馴化,葉關辰可不能保證像控制睚眥一樣控制好馬銜。
馬銜長長的身體浮上海面,被一縷紫光網住。它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氣味,就是這股味道的主人,在它的巢穴裡干擾過它產卵!不過沒容它掙扎,紫光便已經收緊,馬銜不甘地嘶叫了一聲,被拉回了貝殼之中。
“你的眼睛——”管一恆遙望海面。蚩吻旁觀了八歧大蛇的消亡,現在已經向深海游去。它金光燦爛的背脊浮在海面上,對大公島似乎還有些戀棧。
蚩吻喜歡海面上的陽光,從前它最喜歡的就是躺在寧靜的水面上,讓陽光將巨大的身體照耀得如同真金一般璀璨。只可惜如今已經沒有它這樣悠閒曬太陽的地方了,這樣巨大的異獸如果出現在水面上,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人類越來越發達的探測手段發覺,從而引來追蹤和捕捉。
它一度曾經逃進深海,但深海的水是那樣冷,陽光透不進深深的海底,四周那些魚類都長得奇形怪狀,並不是它從前所熟悉的。淺海的陽光和溫暖的海水吸引著它,最終來到了大公島。
大公島周圍雖然是上好的漁場,免不了有無數的漁船日夜出沒,但島嶼周圍地形複雜,大公島又被列入自然保護區,因此島嶼周邊反而相對安靜,也有豐富的食物,對蚩吻來說簡直如同桃源。只可惜這個美好的地方,如今已經被打破了寧靜……
“追!不能讓它逃進深海,否則我們就沒有機會了。”葉關辰用力眨著眼睛,“我的眼睛過一會兒就能恢復,現在萬萬不能讓它逃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此刻海上的風雨已經停息,只剩下浪濤依舊很大,將李老大這隻遊玩用的鐵皮小船拋上拋下,彷彿在耍弄玩具一般。
蚩吻對這麼一條小船並不在意,一邊向深海游去,一邊還有些眷戀地不時回望大公島,每次一回頭,就掀起數米高的巨浪。
葉關辰被晃得站都有些站不穩。他的視線還是散的,再被這麼一晃,一陣陣的頭暈噁心:“這樣不成,得把鎮水珠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