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火車上發病的總共四十一人,其中有三個孩子和兩個成人是直接接觸了疫鬼,情況最為嚴重,不過及時灌了符水,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到目前為止,應該是沒有人會有生命危險了。”費準把一迭病歷影印件放到桌子上,又說,“逃犯的事我已經跟監獄那邊聯絡過了,家屬還想解剖,不過我沒同意。”
董涵把手一擺:“開玩笑!一身的癘疫之氣,還要解剖!誰碰上都是大麻煩!趕緊燒掉。”
費準答應了一聲:“我也是這麼想的,已經聯絡了今天晚上就處理掉。”
董涵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抹了抹額頭,看一眼管一恆:“你們呢?”
朱巖也是一夜沒睡,眼圈底下汪了一抹青黑,神色有些為難:“屍體的身上,並沒有留下伯強什麼痕跡,我用追靈符追蹤了一段,就被疫鬼的疫氣混淆了。”
董涵眉頭一皺:“怎麼會這樣的?伯強這樣的大厲疫鬼,你的追靈符都追不到?”
朱巖苦笑著攤了攤手,開啟手提電腦調出一張地圖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那疫氣已經被人消除了一樣,我只勉強追蹤到這一小段。”
地圖上有一段紅色的線,斷斷續續,只延伸了一小段就消失了。費準看得眉頭直皺:“現在怎麼辦?普通疫鬼也就算了,至少得病還能治一下,伯強幾乎是觸人便死,不盡快消滅,恐怕……”
管一恆也伸手在電腦上按了幾下,又調出一份地圖來:“伯強雖然追蹤不到,不過,這些日子疫鬼的活動情況,我們還是統計出了一份地圖<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兩張地圖在電腦上重疊,伯強活動的那一小段紅色痕跡,與疫鬼活動的黑色痕跡中最重的一段竟然大部分都能重合。管一恒指著地圖說:“從這一段重合的痕跡來看,我覺得是不是可以推斷,伯強的行動範圍,跟這些深黑色的痕跡也是重合的?”
地圖上的黑色紋路看起來好像一張蛛網,最濃重的地方表示疫鬼出現得最多,形成了蛛網的骨架,其餘顏色略淡的則在這個基礎上向外延伸,構成一張完整的網。
“如果我的推斷出入不大,”管一恆在蛛網中心部分輕輕點了點,“伯強活動的範圍,很可能是圍繞著邙山一帶的。”
邙山,又叫太平山,在洛陽之北,海拔雖然不雖高,但西起三門峽,東至伊洛河岸,連綿橫亙四百餘里,如同一道天然屏障。此地氣勢雄偉,土質深厚,草木茂盛,按風水學來說,是死後長眠的好地方,故而早有“生在蘇杭,葬在北邙”的俗語,北邙也成了墓地的代名詞。
費準看著那張圖,皺起眉頭:“邙山上有什麼?能讓疫鬼繞著邙山打轉?是因為那些墓地嗎?”從東漢城陽王祉葬於此開始,邙山就是歷代公卿的葬地,尤其是孟津新莊村附近,簡直是古冢林立。
“墓地早就在了,從前也沒見疫鬼出現。”管一恆簡單地說,“還是要上山去看一看。擒賊先擒王,先把伯強收伏最要緊。”
在管一恆和朱巖來洛陽之前,董涵和費準已經滅掉了幾十只疫鬼,這還不包括洛陽附近區域其他天師所滅掉的。算一算,自發現疫鬼到現在,大概幹掉的總有百來只,可疫鬼彷彿還在不停地出現,簡直是源源不斷,殺都殺不絕。
費準翻了個白眼,同意了管一恆的說法:“對。不滅掉伯強,這疫鬼簡直殺不完。”幸好當時第一個發現疫鬼的天師迅速上報了協會,第一時間儘量調了人來巡檢各處,不然若是放任這些疫鬼肆虐,恐怕現在麻煩就大了。
“邙山不是小地方,現在所有的探查只大體到邙山範圍,還是根據疫鬼推斷的。至於伯強究竟在不在山裡,如果在的話,又是在什麼地方經常出沒,現在都不能確定。”董涵沉吟著,“疫鬼還在不停地出現,四周也需要人盯防,還要找人攔截,免得伯強離開這裡又跑到別處去,就更難找了。說來說去,人手還是不夠……”
“先去看看再說。”管一恆素來是行動派,“拖著不做,還不知道疫鬼又能生出多少來。目前能呼叫的人暫時也就這麼多了,夜長夢多,等我們的人調過來,又不知道會生出什麼變故。”
“我也覺得——先上山看看。”費準一向是喜歡跟管一恆作對的,但這件事上兩人想到了一處,卻被管一恆搶先說出來,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跟在後頭表示贊同了,“伯強雖然是大厲疫鬼,我們不是還有朱巖的闢瘟符麼。”只要能隔絕那癘疫之氣,難道幾個天師還拿不下一個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