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明天一早,我軍便再攻宛城,這次必殺光城內風軍,兄弟們可住於城內禦寒。”
荀梟腦袋搖的象撥浪鼓似的,急聲說道:“等不到明天了。將軍,我軍營帳不足,許多兄弟都睡在外面,天寒地凍至此,已有兄弟被活活凍死了。”
有人被凍死了?李呈臉上閃過一抹驚愕,他愣了片刻,疑問道:“我軍兄弟被凍死幾人?”
“還不清楚,雪下的太大,兄弟們即使被凍僵了,也很快讓雪掩埋了!將軍,若是等到明天,我軍恐怕就剩不下幾個人了。”荀梟一連串地說道。
李呈握緊拳頭,喃喃說道:“難道要連夜攻城不成?”
“那更不行了。將士的盔甲都已凍的象冰塊似的,動一下都費勁,更別提攻城了!”
啪!
李呈重重拍了下桌子,喝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荀梟,你告訴本將,現在該怎麼做?”
荀梟要是有主意,也就不用特意過來向李呈請示了。他低頭輕聲說道:“末將不知。”
“哼!”李呈重重哼了一聲,穿好衣服,提好鞋子,然後裹緊大氅,對荀梟甩頭說道:“走,我們出去看看!”
出了營帳,來到外面,李呈連打數個冷戰,迎面而來的寒風颳在面板上、大片的雪花拍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李呈眯縫著眼睛,運足目力環視四周,若是不仔細看,他幾乎都看不到人,細細觀瞧,這才發現己方計程車卒們成群的摟抱在一起,雪片蓋在他們的身上,使他們快要與積雪融為一體。
人們這時已被凍的麻木,不再哆嗦,不再打冷戰,一各個就象冰雕似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原本營帳是給傷兵用的,而現在,傷兵已都被冷的發瘋計程車卒們硬拖出來,他們反倒擠了進去,不管傷兵在外面是死是活,只是進入營帳計程車卒也沒暖和多久,北風越刮越猛,不少營帳整個被卷飛到空中,引得下面驚叫聲一片。
完了!看清楚己方的情況,李呈的心一直向下沉,直至沉到谷底。風國什麼時候降溫下雪不好,怎麼就偏偏趕到己方馬上要攻破鹽城的時候呢?勝利在望,但老天卻不成全,這算是風國氣數未盡,還是天不助我大貞啊?
李呈心中感嘆,五味具全。荀梟說的沒錯,這種天氣下,己方沒法攻城,而以己方目前的物資,也無法禦寒,打也不是,留也不是,現在只剩下一條路可走,撤退。只能先撤回封城,然後再做打算了。
李呈率軍打仗一向剛猛,只知前進,不知後退,而現在,天氣的因素卻得他不得不選擇撤退。
其實,風國並非是突然變天,氣溫驟寒,天降暴雪,這已早有預兆,連曰來,風國中部的天氣始終都是陰沉沉的,即便大白天,天上也是灰濛濛的一片,看不到太陽。宗元對此已有預見,所以才敢斷言貞軍受不住寒冷,只能退兵。
結果還真讓他推算對了,這晚對於貞軍而言就象是一場身處地獄的噩夢。
李呈下令撤退,但許多將士坐在地上根本沒起來,以為他們沒有聽到命令,有人湊上前去用力推了推,想把他們叫醒,結果這一推,圍抱在一起計程車卒們紛紛倒地,人們的臉上已毫無血色,並且蒙起一層寒霜,但怪異的是,他們的嘴角都是上挑的,看上去似在微笑。
這就是被活活凍死的跡象,由於寒冷,人面部的肌肉萎縮,導致嘴角上揚,好象是在微笑,實際上業已斷氣。
大批的貞軍在被凍僵的情況下永遠的停止呼吸,再也沒有站起來,其中即有普通計程車卒,也有修為高深的修靈者,修靈者的修為再深厚,罩起的靈鎧再堅固,能擋住刀槍,卻擋不住嚴寒。
進攻宛城,貞軍陣亡的兵力有一萬人左右,可這半個晚上過去,被凍死的貞軍不下二萬,其中絕大多數是傷兵。
八萬人的貞軍,撤退時僅僅剩下五萬人,即便如此,在撤退的過程中還是不時有人摔倒在地,然後又被雪花所覆蓋。
貞軍的撤退,沒有敵人追殺,但卻奇慘無比,他們是走一道,死一道,無數的貞軍將士倒在雪地中就再也沒有爬起來。
嚴寒天氣中,人的反應會變慢,此話不假。李呈是向封城方向撤退的,而他沒有想過,當初他率軍離開封城的時候,已將那裡一把火燒了個乾淨,現在只剩下殘磚爛瓦,即使到了封城,又怎麼可能會禦寒?
不過話說回來,貞軍入風后就進入到失控狀態,殺完就搶,搶完就燒,這一路行來,所經過的城鎮都被他們付之一炬,想找地方禦寒也找不到。這可算是貞軍給自己挖下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