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九,朕怕是要成為大元的亡國之君了。”
這幾個月,接踵而至的壞訊息,已經讓豐子越強顏歡笑都難了。
因為兵力調動和軍備物資的緣故,他們這邊攻打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波羅各城的防守都是做足了準備,在兵力不佔據優勢的情況下,攻城進度並不理想啊,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大元內亂,越歡燁煽動書生動亂,多地出現異常,東南錦家也出了內亂,錦新鵬帶人反出錦家,雖最後被錦新程壓住了,可這件事還是讓錦家對東南很多方面一時失控,錦新鵬夥同東南多位地方官員倒戈,波羅攻打東南幾乎沒費什麼力氣。
錦家已經竭盡全力去攔截那些波羅在東南的存糧和軍械,但還是沒能阻擋波羅進攻的步伐。
東南淪陷和西北淪陷時情況不同,這一次,豐子越已經沒有自信能再次收復了,阮東那邊也是盡力了,但是阮東情況和大元差不多,自顧不暇。
“聖上無需如此,現在的局面,並非偶然現象,而是有著很多的必然性,波羅發起的天下之爭其實早就開始了,內部分化才是眼下局勢的關鍵,也正因為這些準備,波羅軍才能長驅直入,在他國領土作戰猶如在自己的國土上,軍備,糧草,這兩個最重要的因素都提前做了多種預案…”
梅時九冷靜的分析者,現在的局面,他想到了但是無力改變,若不是阮東拖了這麼久,現在大元恐怕不只是東南淪陷了。
“時九,大元已經亂了!朕在這,軍中尚還穩得住,但是其他地方…若是此時軍中生變……”
豐子越正說著,梅時九的頭疾又犯了,豐子越急忙召了呂文鬱進帳。
“不是用了新藥嗎,怎還不見好轉?最近發的頻繁嗎?”
豐子越看著眼前的梅時九焦急詢問,最近各方訊息傳來,他應接不暇疲於應對,一時沒騰出空來問問梅時九的現況。
“聖上不必掛心,時也命也,文鬱,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話想跟聖上說。”
呂文鬱施了針,梅時九依然覺得隱隱作痛,但是比剛才好多了。
呂文鬱提著藥箱默默起身退了出去,看著有些沉重。
“時九,你放心,一定會治好的!”
“聖上不用寬慰臣,生死有命,文鬱已經盡力了,再說,不管什麼藥,都有個過程,哪能真的藥到病除,聖上,目前來看,咱們和阮東若是聯兵能有多大把握擊退波羅?”
梅時九的問題很尖銳也很直接。
四下無人,豐子越這個聖上也梅那麼頓顧及,“最多三成勝算。”
“聖上,都城失守,民心軍心自然受到影響,這是可預知的,人心一散,做什麼都難,阮東也是差不多相同的局面,甚至比咱們更嚴重一些,波羅研究掌控了阮東的經濟命脈,聖上,臣聽文鬱說,他一次去求藥,一路上見著不少流離失所的難民,戰火紛飛,生靈塗炭就無可避免,咱們就是現在舉全國之兵力,全力攻打波羅,最多也就是再奪下幾座城池,可是西北之外的大元領土就要全部淪陷,等波羅空出手來,西北和咱們攻下的波羅城池能否守得住?”
梅時九坐在椅子上撐著頭細細分說,豐子越安靜聽著,聽到這目光落在梅時九身上反覆打量,“時九,你想說什麼便說吧!”
“聖上您可記得,臣與您說過,時九曾習過一點觀星術?近日臣夜觀天象,天下一統已是大勢所趨…”
梅時九尚未說完就被豐子越打斷了,“你莫不是要勸朕趁早投降?讓朕將大元江山拱手相讓?”沒守住是一回事,拱手相讓就是另一回事,若真是如此,百年以後他有何顏面去見豐家列祖列宗,有何顏面面對大元百姓?
“聖上先別急,且時九把話說完,大元是養育臣的國土,臣生在大元長在大元,臣又何嘗捨得?臣亦怕招來千古罵名死後扔被人唾棄,可目前來看,殊死一搏的勝算也是微乎其微,為此,真的要為氣節搭再搭上這麼多將士的命嗎?臣不懼死,臣相信,為了大元,聖上亦是如此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可臣是官,聖上是君,為官者當以百姓利益為先,為君者當以百姓為重,為百姓顧,又何懼聲與名?聖上,臣一具殘軀不足為慮,死後一杯黃土掩埋,臣願去找金絕天說和~”
“時九,你瘋了!不可!說和?說什麼和?還說得和嗎?無非就是奉上大元所剩國土,留咱們一口氣苟延殘喘俯首稱臣。”
豐子越沒想到梅時九會有這樣的想法,就算天象所示,天下一統已是大勢所趨,可什麼大元國君,不戰到最後一刻他絕不能彎下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