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順水愣了一下,看著眼前雙頰掛淚問著自己的姑娘緩緩點頭。
隨即摸了摸身上,想找塊帕子奈何沒有帶帕子的習慣。
“姑娘可是遇到什麼難事?”
初雪看著對方的舉動,抬手抹淚微微一笑,“讓公子見笑了,剛才眯了眼。”
真像了,世上竟有聲音這麼像的人。
“哦…”
黎順水輕輕哦了一聲,不知如何敘話了。
“剛才聽公子說,你想要玉杆筆,這種筆一般是沒有買的,價格頗高,用的人不多,公子若是想要,得定做,我正好知道一家可以定做這種玉杆的地方,公子若是願意,我可以領公子去。”
初雪說完,桃兒和呂文鬱都齊齊看著她。
她平素可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也沒見著這麼熱心過。
她到底怎麼了。
“那就有勞姑娘。”
黎順水說完自己也愣了一下,顯然有些後悔一時衝動,但是話已出口又不好收回。
興旺也偷偷打量了自家公子一眼,三年來,公子能不麻煩別人的地方都儘可能不麻煩別人,就連與他最親近的鶯小姐,公子都甚少讓她幫什麼忙,也從不主動多說什麼,剛才公子好像是主動詢問這姑娘是不是遇到難事?
“正好在閒逛,舉手之勞,公子,請。”
初雪已經調整好情緒,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的熱心腸,無非是因為這個熟悉的聲音。
真的很像不是嗎?
其實桃兒和呂文鬱也聽出來一點,但也只是乍聽之下像,仔細聽著,這位公子的聲音相對沙啞些。
正因為大概猜出初雪剛才反常的原因,所以兩人都沒做聲。
“多謝。”
黎順水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同路,一起出了墨筆軒。
“公子可是要參加今年春試?”
既然同行,路上總要找些話說。
“是!”
“公子貴姓?”
“免貴…姓黎,名順水。”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本姓甚名誰,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只知道現在是黎順水。
一個問的自然,一個回的自然。
黎?黎順水?這名字怎麼有些耳熟?
初雪眉頭微微皺了皺,這是她想事時的一些小動作。
桃兒率先反應過來,趕緊上前拉著初雪細聲道:“小姐,他就是那個水公子?”
也是不太確定,但是聽著名字是一樣的。
是他?
世上竟有這麼巧的事!
“可是在宮中有個貴妃的黎家?”初雪問話的方式有些奇怪,但是十分直白。
黎順水卻並不覺得奇怪,“恩!”
“久仰大名!”一路上聽了不止一回兩回,尤其是靠近永安城這一路,那個拿來與她師兄相提並論的黎家水公子,聽說是個養子,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
“嗯?”初雪的話讓黎順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
“路上聽不少人提及過公子,說水公子是新晉的青年才俊,才華出眾,是本次春試的熱門人物。”
聽人當面這般議論自己,任何人都會有些尷尬。
黎順水卻顯得頗為自然,“是大家過譽。”
初雪笑了笑,結束了這個話題,“公子為何喜歡用玉杆做的筆。”
“不知道,只是覺得玉杆做的筆窩著會順手些吧,也重一些,我似乎喜歡用重一些的筆,也喜歡玉的觸感。”
沒想到黎順水回答的這麼仔細,若是旁人,初次見面,問及這種問題,都是面上幾句了事的。
當然,若是旁人,怕也不會問這種問題,一個女兒家,更不會主動找一個陌生男子搭話才是。
初雪聽罷,笑容突然變得有些古怪,明明笑著,卻讓人覺得十分難過。
“姑娘,你…怎麼了?”
問出口,黎順水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妥。
初雪微微抬頭側身望著對方,突然想起從前跟梅時九一起並肩而行的畫面,聲音像,個頭也差不多呢。
“公子讓我想起一個故人,他也喜歡用玉杆做的筆,我也曾好奇問過他,他也說喜歡玉的觸感。”
初雪身旁,呂文鬱和桃兒面色都是一變,擔著幾分擔心看著初雪。
沒想到她會跟一個陌生人提及九公子。
黎文鬱看著初雪,不知為何,心頭突然有些刺痛,從未有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