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打入寧古塔,即刻啟程,宣帝親自相送。
這是他們母子之間最後一次談話了。
「母后,朕這些年,真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朕也是您的親骨肉,母后卻從來都不肯正眼看我,即便您把我送上皇位,心裡依然沒有朕這個兒子,不管兒子做得多好,永遠得不到母后的肯定和讚許,有也是眾人面前的慈母作態,朕今日還是想親自問問母后,朕與皇兄同為母后的兒子,您為何如此區別對待。」
這怕是宣帝心裡多年以來一直未能解開的結,直到此刻,他都無法釋懷。
文太后一身素衣,去了金釵玉飾,退去一身榮華,可畢竟這些年養尊處優的被人供養伺候著,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看著依然與旁的老太太有幾分不同。
文太后並未著急回答宣帝的話,而是扭頭看了一眼宮門,「這次離開便再也不會回來了,看在哀家生你、護你坐上皇位的份上,留翼兒一條命,崇今是個邊遠之地,沒了哀家,他對你來說毫無威脅,留他一條命吧。」
宣帝看著遠方突的一笑,心裡幾分淒涼只有他自己知道,身為帝王,早已喜怒不形於色。
「母后,當年若不是翼希還小又隔了一輩,皇位根本輪不到朕吧,您將朕扶上皇位,只是一時間不得已的選擇,是為了給翼希鋪路,這個皇位在您心裡,一直是屬於翼希的吧。」
「可是你比哀家想的更聰明也更謹慎,若非當初你皇兄犯事一家被罰遷往崇今……」文太后轉身,情緒終是有些激動。
宣帝側身,深深看了一眼文太后,隨後轉身頭也不回,走時輕道:「既是您所求,朕便留他一條命,朕的江山,不懼他來爭,只怕他沒這個本事,否則這些年有您替他運籌帷幄,他早就成事了,留他一命,算是還了您生身之恩,從此以後,朕再無母后!」
最後一聲母后,多少有些諷刺。
文太后望著宣帝的背影眼角微溼,隨後毅然朝著嬌子走去,這是宣帝留給她最後的體面。
成王敗寇,她沒能鬥過自己的兒子,願賭服輸。
宣帝送太后,群臣戰戰兢兢的跟著,此時誰也不敢多議論一句,押送太后的人正是城防營的巍喜,足足五千兵馬押送一個人,也是壯觀吧。
「聖上,天牢那邊剛來報,馮…畏罪自殺了。」
馮老太師所犯之罪,是滿門抄斬的大罪,聽聞他畏罪自殺,眾人到並不覺得奇怪,只是有些噓唏,怎麼也是三公之一,是大元的一號人物,就這麼沒了。
姜井的話並沒有讓宣帝停下腳步,彷彿無關緊要。
「諸位愛卿今日也累了,各自回府吧,其他事,明日早朝再議,梅老愛卿,滯留你府上女眷,也讓她們各自散了吧,涉事人家,由禁衛軍送回府,待刑部一一查明再做定論,回宮!」…
宣帝一聲令下,有些人如釋重負,有些人依然提心吊膽。
「恭送聖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梅老太傅起身,有些如夢初醒的感覺,看著城外漸行漸遠的兵馬,衝著兒子擺了擺手,「回吧。」
梅大人扶著老太傅上了馬車,梅時九也跟著上了馬車,祖孫三代驅車回府,其他官員或是回府,或是跟隨梅家馬車趕去接人,誰也沒有閒心留下寒暄,甚至連招呼都沒打,有些臣子腿腳都發軟。
「時九,你燒的到底是啥啊?」
車簾放下,梅大人就迫不及待的詢問兒子,心裡早就急得不行了。
「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什麼東西能讓馮太師那麼爽快認罪!」
「爹,真沒什麼,便是沒有那東西,聖上也是早有準備,馮太師今兒也跑不了。」
不
是他不說,而是說不得。
「他跑不了不假,卻未必會供出太后,所有的事,太后可從未親自接觸那些人,太后朝中安排,都是馮太師一手主導,只要他不供出太后,便依然沒有鐵證拿下太后,聖上固然有很多方法讓太后或病、或意外死於後宮,卻沒法定她的罪,無法將她繩之於法,這也是聖上直到今天才動手的原因吧,罷了,你也別問了,時九不說,自有他的道理。」
老太傅別有深意看了孫子一眼,隨後拍了拍兒子的胳膊讓他比問了。
「爹,此事,兒子的確不能說。」
這算是一個天大的秘密,是皇家醜聞,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危險。
梅大人抿了抿嘴看了看兒子最終還是忍下了。
終於能回家了,困在梅家的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