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列沒有終點站的列車,經歷無數的站,經歷無數的人;看過山,看過水;飄然而過。這就是修道者的人生。
***********
我雙手扣住汽車門,不肯下去,爸爸媽媽使勁將我的手掰開,才將我抱下了車。我不停地掙扎。林老師也靠近窗戶,用手捂住嘴巴,眼淚嘩啦啦地流個不停。車開動了,我反而不掙扎了,兩眼空洞地看著汽車漸行漸遠。我依然可以看見林老師走到最後排,透過玻璃,不停地向我揮手。
“陽陽,林老師以後還會來的。別傷心了。”媽媽心疼地撫摸著我的頭。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哭泣。林老師說過,要做個不在女人懷裡哭鼻子的男子漢,將來長大了才能夠娶林老師做婆姨。
爸爸媽媽把我這一年賺到的錢全部轉到廣東買房子去了,他們不打算帶我過去,我也沒想過去。對於那個陌生而遙遠的城市,我有著一種莫名的恐懼。或許我對於林老師還抱有一絲希望。
爸爸媽媽在家裡搞完雙搶(雙搶:早稻搶收,晚稻插秧)才走,我也似乎找到了以前那種熟悉的感覺。血濃於水,我也能夠感受到媽媽的那份愛<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但是他們離開的時候,我並沒有像林老師離開那天那般傷心。
爸爸媽媽帶了很多東西過去,東西都讓老黃馱著,我跟爺爺將爸爸媽媽送到車站。本來爺爺還擔心我會傷心。但是我卻很平靜。
“你這個傻孩子。怎麼不跟你爸爸媽媽去廣東呢?那裡是大城市,咱們這裡是農村,你到那裡去,日子比家裡快活一百倍。你要是想去,我肯定要你爸爸媽媽把你帶過去。”爺爺拉著我的手去了一家麵館,一老一小,一人要了一碗掛麵。
我吃得滋滋有味:“他們在廣東幾個人擠在一間屋子裡,我們兩個人住著一棟屋子。錢沒有了,我們今年再多賺一點。明年我們自己建樓房。他們就算買了房子,還是沒我們住得舒坦。”
“咦?是這個理。看來我孫子想得比大人明白。我家有個麒麟孫!”爺爺哈哈大笑。
爺爺大喜,非要揹著我回家。我在爺爺背上說:“爺爺,等我以後長大了,買輛漂亮的小車,到哪裡都開車接你去。”
“好,咱們陽陽有志氣。爺爺就等著陽陽開車接我。哈哈哈。”
一老一小一路上笑聲不斷。我竟然忘記了林老師離去帶給我的悲傷,也忘記了父母對我疏遠的悲切。
離家還有幾里路遠,紅秋遠遠地看到了我們。在我們頭頂上盤旋著,不停地啾啾叫幾聲,我從它的聲音裡可以聽見它的喜悅。我真是有些羨慕它,它可以無拘無束地在天空中任意飛翔。而我卻要經受離愁別緒。
紅秋的老婆孩子也過來了,紅星更是調皮地降落下來,落到地上,學著我跟爺爺,搖搖擺擺的走路。當然它不會落到我的肩膀上,它的爪子太鋒利,那樣會讓我受傷。
能夠看到村子的時候,黑豆就帶著他的後宮迎了上來。
“不在家裡好好看家,你跑過來幹啥?”我雖然這樣叱罵黑豆,心裡卻歡喜得很。用手使勁地撫摸黑頭的腦袋。黑豆也擺動著身體,搖動著尾巴,哼唧哼唧地用頭蹭我的腿。
“陽陽,再這麼下去,我們家可就成了動物世界了。”爺爺笑道。
其實家裡還有三朵花,大花二花小花,其實也非常通人性的。聰明程度不亞於黑豆。只是這三姊妹有些懶,一般都是大門不邁小門不出,白天最喜歡躺在圈裡睡大覺。
老黃最任勞任怨,一大早和我們一起去上街,餓了就會向我哞一聲。我將它背上的竹簍取下去,餵它吃裡面的青草。到這個時候,青草早就被他吃光了。我去地裡各了一大捆紅薯藤。這是它的最愛,大口大口地將紅薯藤吃進口中,嘎吱嘎吱的咀嚼著。聽起來,就覺得味美無比。
還沒走進院子,便看到李麗娟跟著爺爺奶奶站在我們院子外面。黑豆已經帶著它的三個童養媳站在門口戒備。
一看到我,李麗娟還有些害羞,躲在她奶奶韓先鳳身後不敢出來。李麗娟爺爺李方本走了上來。
“二哥。上街回來了啊。”雖然兩家不同姓,但是村裡也興這麼一種叫法。李方本是跟著黃家這邊同齡人稱呼爺爺。
“哎呀,是方本啊。是你們兩口子過來了啊。進屋坐,進屋坐。”爺爺連忙熱情地將李麗娟爺爺奶奶與李麗娟請進了家裡。
李方本將放在地上的籃子提了起來,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