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1 一尾暗香

碧雲天，黃花地

青瓦白牆，山萃若墨

一川煙雨，晚晴尋柳浣溪沙

執傘，輕嘆一尾暗香

春色濃，楊柳依

幽夢輕彈，心海橫遊

一曲水鄉，飛鳥盤桓海棠花

撐櫓，仰望一抹清韻

置身於美好的景色中，總讓人心曠神怡。即便有再多的煩心事，化作一縷青煙，淹沒在那悠長的雨巷中。

孟瑤拉著馬哲坐在草地上，顯然對這個驚喜頗為興奮。道：“今天早上打電話還在被窩裡，怎麼就跑來了？”

馬哲握著她的手苦笑道：“我怕你……”

“噓！”孟瑤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輕聲道：“這麼美好的景色，我不想讓亂七八糟的事擾亂情趣。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馬哲點點頭道：“很好啊，小時候最嚮往江南了。”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說著，起身收起畫板，拉著馬哲來到對面的一家小院。

房子雖破敗，但不失昔日的風采。斑駁陸離的牆壁，紋理粗獷的木柱，雕刻精美的窗花，院子的一角種植著各式各樣的花草。本是江南人，卻獨愛北方特有的臘梅花。不過她身上除了遺傳母親的文藝氣息外，似乎與塢州人不差兩樣。

“這是你家的老宅子？”

“你怎麼知道的？”

“上次站在對面遠遠看過嘛。”

孟瑤笑眯眯地點點頭道：“環境如何，這些天我就這兒住。”

“這……也太簡陋了吧。”

“我舅馬上就要翻修，而且說好了，等裝修好給我住。”

馬哲一楞，道：“你打算留下來？”

孟瑤噗嗤笑了，颳了下鼻頭道：“這裡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

“放心啦，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方蕾告訴我的。”

“她人呢？”

“不知道，說一會兒過來。”

倆人來到二樓，憑欄坐在陽臺上，孟瑤為馬哲沏了一壺茶道：“這是上好的碧螺春，嚐嚐怎麼樣？”

馬哲呷了一口，讚不絕口道：“香氣輕柔，入口綿柔，好喝。”

孟瑤放下高貴身段，倒像是普通的江南姑娘。相比起來，馬哲更喜歡現在的她，這種遠離城市喧囂怡然自得的生活何嘗不是每個人的嚮往。

“你打算啥時候回去？”

孟瑤眉頭微蹙，半響道：“暫時先不回去了，反正有魏叔在那邊打理。其實也沒什麼事，配合法院進行資產清算就行了。”

“我還怕你想不開，看到此也就放心了。”

孟瑤淡然道：“有什麼想不開的，早想開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快結束時代的生命。有些事註定要塵埃落定，再做無謂的掙扎於事無補，不是嗎？”

馬哲頜首道：“股東們向公安機關報案了，要求追查你父親，這事你該知道吧？”

孟瑤沉默片刻道：“他既然離開了就不會回來了。”

“你恨他嗎？”

孟瑤水中的茶杯灑落，抬頭凝望著道：“為什麼這麼問？”

“我就隨便問問，沒別的意思。”

孟瑤起身手肘撐在欄杆上，望著遠處平靜的湖面道：“他逼死我媽，幾次三番利用我做交易工具，把公司資產都轉移到李文娜手裡，現如今又攜帶公司鉅款潛逃，加速時代破產，你說我能不恨嗎？”

“可有時候想想，反而恨不起來。即便他不是我親生父親，也有養育之恩。”

馬哲心裡一驚，沒想到她已經知道了。更為好奇的是，她的生父到底是誰，難道真的是邵中華嗎？沒有事實證據，不敢妄議下結論。

見馬哲面無表情，孟瑤反而驚訝了，道：“你已經知道了？”

馬哲點了點頭。

孟瑤輕鬆了不少，抿嘴笑道：“我的身世夠悽慘吧？”

“都過去的事了，沒必要再提了。”

孟瑤停頓片刻道：“這件事問過我媽，可她一直不肯告訴我。時至今日都不知生父是誰，我也不想知道，知道了又怎樣，真的無所謂了。”

“好了，不提這些事了，聽著就心煩。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回到家中，客廳裡坐著一堆人正嘰嘰喳喳聊天。看到孟瑤回來了，一窩蜂起身笑顏如花上下打量著馬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