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9 最後的希望

待孟瑤情緒稍微緩和後，馬哲決定將孟廣澤的事一併說出來，與其痛苦不如一起承受。道：“我帶你去見個人。”

孟瑤停止哭聲恍然道：“誰？”

“到了你就知道了。”

馬哲掉轉車頭往趙家堡開去。來到趙大爺門口，聽到裡面傳來陣陣爽朗的笑聲，孟廣澤扯著嗓子道：“老趙啊，你可不能耍滑頭啊，明明我先吃了你的炮，怎麼能悔棋呢？”

趙大爺不依不饒道：“就悔一步，就一步。”

“哈哈……你呀，成，就一步啊。”

“嘿嘿。”

孟瑤愣怔在門口，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原地靜靜地聽著。聽到熟悉的聲音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或許，這是她最後的親人了。即便從前有再多的誤解，在這一刻一切都煙消雲散。

孟瑤悄悄地出現在孟廣澤身後，只見他比從前胖了許多，頭髮斑白，身上披著趙大爺的軍大衣，旁邊放著劣質香菸和一個碩大的玻璃杯，裡面泡著濃茶，正樂不思蜀，專心致志地下棋。

趙大爺發現了倆人，抬頭茫然看著。孟廣澤則格外專心，沒有發現身後有人，催促道：“你趕緊走啊，別想著悔棋，這次絕對不讓了。”

“老孟，你看……”

孟廣澤手舉著棋，面帶笑容轉身，看到孟瑤後僵在那裡。棋子掉落在棋盤上，馬上要贏的棋局砸了七零八落。這時，大黃看到了馬哲，飛奔撲過來，哀嚎著在腿上來回蹭。

“爸，女兒回來了。”孟瑤洋溢著笑容道。

孟廣澤緩緩起身，一把將孟瑤摟在懷裡，老淚縱橫哭喊道：“女兒啊，爸可算見到你了，想死我了。”

看到父女二人團聚的溫馨場面，馬哲不忍心破壞，蹲在地上和大黃玩耍起來。一旁的趙大爺樂呵呵起身道：“太好了，太好了，馬哲，你去買點酒來，今天中午咱們敞開了喝。”

“好嘞！”

趙大爺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午餐，一行人盤坐在熱乎乎的炕上，大黃和旺財臥在地上，而窗外飄著雪花呼嘯的西北風，窗戶上蒙著一層水蒸氣，這正是馬哲孩提時的回憶，甭提多開心了。

馬哲決定隱瞞孟廣澤的病情，暫時不告訴孟瑤。不過從氣色看，似乎比剛回來那幾天好多了。看來，中醫的療效還是管用。最重要的還是心態，只要心態擺正，把心放寬，興許會發生奇蹟。

經歷了太多的生死後，馬哲不想再面對殘酷的現實。不管怎麼樣，他希望孟廣澤能健健康康的，即便從前有眾多是是非非，在這一刻只有親情，沒有仇恨。

“老孟，你女兒真漂亮，我太羨慕了。”趙大爺言不由衷道。

孟廣澤撫摸著頭得意地道：“那是，也不看看誰的女兒。”

“切！”趙大爺越老越小，像老小孩似的，拉著馬哲的手道：“這還是我乾兒子呢，怎麼樣，還不是把你女兒拿下了？哈哈。太解恨了，總算扳回一局。”回頭道，“兒子，你是不知道，我和他天天下棋，居然沒一次贏過，這老狐狸又不肯讓棋，氣得我啊。”

馬哲看了眼孟瑤笑了起來，道：“大爺，待會我替你下，保準能贏。”

“真的啊，那太好了。”趙大爺興奮地鼓起了掌，孟瑤也跟著笑了起來。

孟廣澤要喝酒，馬哲連忙暗示，而他似乎很盡興並不理會，倒滿酒端起來道：“馬哲，我敬你一杯酒。”

馬哲連忙擺手道：“孟董，千萬別這樣，在您面前我是晚輩，應該我敬您。”

“不不不，必須我來敬。”

幾番推辭，孟廣澤生氣了，蹙眉道：“聽我說完。馬哲，從前我做了那麼多糊塗事，非常非常懊悔，尤其是在瑤兒身上，一直在深深自責。經常半夜醒來痛哭流涕，給她造成巨大的傷害這輩子都不可能還清。慶幸的是，她遇到了你，是你挽救了她，給了她希望。所以，這杯酒必須敬你。”說完，雙手托杯仰頭喝了下去。

喝完又滿上，繼續道：“經歷了這麼多事，也看開了許多。特別是和老趙相處的這些天，一切看開了。從前玩了命的追逐金錢和權力，可到頭來呢，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那份抹不去的親情依然還在。我現在沒什麼想法，只要瑤兒能開開心心的，比什麼都強。”

“馬哲啊，我知道瑤兒喜歡你，你也喜歡她，何況倆人都領結婚證了，我就把她交給你了，以後要好好待她，給她一個完整的家，能做到嗎？”

馬哲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