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五,宋馳領了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冀州去了,京中又是一場大雪,這天是愈發陰冷了。
丞相府人口簡單,夫妻倆膩在一起守歲,第二日又起了個大早,到相國寺去上香了。因為陸貞訓遭了一番罪過,也不敢再讓住在相國寺之中了,陸兆南卯足了勁兒,跟定遠伯和洛陽侯倆鬧了一番,雙方都沒討到好。
在大雄寶殿上了一炷香,又聽虛空大師講經後,兩人也就預備回去了。
相國寺雖說是國寺,但也對百姓開放,又逢正月初一敬香的日子,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夫妻二人雖說都是作平民打扮,但傅淵身上氣勢掩都掩不住,而謝青嵐因為成親的緣故,氣度也是愈發從容了,兩人相攜除了大殿,尚未行出些路,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秋瑟的聲音,雖說四周嘈雜,但因為熟悉,也是頗為明顯:“這不是謝姑奶奶和姑爺?”
轉身,見秋瑟扶著胡氏,身邊還跟著楊姨娘。謝青嵐眉心突地一跳,忙迎上前,眼看著就要一個大禮行下去,被胡氏牢牢扶著:“青嵐……”
“外祖母……”謝青嵐也是激動,上回因為陸貞訓被趙蘊蓮下藥的事,祖孫倆雖是見了一回,但也沒說上幾句話,現在偶遇,倒是能多說些了。又見楊姨娘在一旁笑容訕訕,謝青嵐冷冷一哼:“楊姨娘暫且先回府去吧,若是外祖聞起來,你可曉得應當怎麼說?”
陸兆南那是個老中二,打死不會承認自己錯了的,謝青嵐分家的事傷了他臉面,現在還記著呢,而胡氏這倒黴蛋一向是被遷怒的物件,若是楊姨娘回去煽風點火,胡氏又得被劈頭蓋臉罵上一頓了。
楊姨娘臉色頓時白了幾分,又見傅淵立在謝青嵐身後笑得那樣溫和從容,腳都嚇軟了,忙道:“省得,太太遇著了在相國寺進香的齊王太妃,留著說說體己話呢。”
對於她的回答,謝青嵐很是滿意,點頭示意她去了。胡氏緊緊握著謝青嵐的手,細細的端詳著她,又笑出來,眼淚不覺潸然:“好好好,你氣色大勝於往日,看來丞相很疼你……”
這話怎麼理解就見仁見智了,經歷過人事的女子,當然跟閨閣少女不一樣。所謂陰陽調和,自然養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當然這話明著說出來就有點猥瑣了,謝青嵐只是微微紅了臉龐,低頭不語。傅淵反倒是上前,微微欠身,溫言道:“外祖母。”
“使不得使不得。”出身岐山伯府的胡氏雖說這麼多年被陸兆南磨得沒了性子,但說穿點,傅淵這種白衣出身,難免還是有些看不起。不過胡氏想得很開,只要這外孫女婿疼外孫女就好,人家是不是奸臣,關內院女子什麼事?
“府上還好麼?”尋了個僻靜處坐下,謝青嵐還是忍不住問道,陸貞訓現在回到了陸府,實在還是讓人放心不下。
胡氏勉強頷首:“倒也差強人意,沒什麼不好的。”說著,眉頭又擰起來,“不過你外祖那人,脾氣又大,前些日子與洛陽侯並定遠伯鬧了起來,對方沒討到好,自己也給氣得不輕,生了短暫的眩暈,說是中風的前兆……”
謝青嵐倒抽了口氣,但轉念,也能明白陸兆南看著那樣的剛強,但也是有些年歲了,更不說陸顯和陸暉接連鬧出事來,全要老子跟著擦屁股收拾爛攤子。原本就是個大脾氣,動氣那樣多,當然可能中風!
想到陸顯,謝青嵐頓時更不開心了,那攪屎棍今年就要回來了!這不是活脫脫的逼著人發飆嗎?雖是如此,還是勸道:“外祖應當多多保養才是,好歹也是有些年歲的人了,還這樣沒個輕重緩急,卻也是不成樣子的。”
“我也是這個意思,昨兒個見他心情好,這才出聲勸了幾句,還沒說完,就衝我瞪眼了。”胡氏也是氣苦,“我知道他早年受了委屈,這麼多年,我都認了……臨了臨了的,只怕也過得不太平。”
陸兆南的遷怒本事還真是……反正要換了謝青嵐,要麼早就一剪子戳進他心窩,要麼早就和離了。
“再過不久,你二舅舅就要回來了。不知為何,我想到他要回來,這眼皮沒一日是安穩的,總覺得要出什麼事……”胡氏一面說,一面作西子捧心狀,“這兩年,他應當也得了教訓……”
陸顯絕對能當上最佳攪屎棍的名頭好嗎?!外祖母你的預感是真的好嗎!!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固然是浪子回頭金不換,但陸顯那個德行,可能嗎?
胡氏嘆了幾聲,又握住謝青嵐的手:“青嵐,你與阿貞素來親厚,若是你得了閒,切記幫你姐姐留心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