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得臉的都放出去婚配了,家生子兒也盡數散了,前前後後就我與如心,並上雲舒姑姑和廚房一些婆子丫鬟也不是法子,可要添些人氣才好。不然這人少了,仔細壓不住這屋子。”
謝青嵐從善如流,當下讓人去安排,又做主請雲舒搬進來,單獨闢了個院子給雲舒住著,吩咐完這些,也都午時了。檀心一壁佈菜,一壁笑道:“別人都說年裡油葷大,咱們家卻像是齋戒似的。”
“吃素可好了。”謝青嵐說道,又奇道,“如心呢?怎的不見人來?”
“可不知呢,方才府前的婆子來稟報,說是有個人來,請我或是如心去。我顧著姑娘,也就讓她去了。”檀心一笑,還沒說出下面的話,門前已經響起如心小步跑來的咚咚聲,又推門道,“姑娘,你瞧瞧誰來啦。”
謝青嵐狐疑,見如心身邊站了一個身著秋香色的女子,雖沒有官家小姐的氣度,但氣度從容,也不是尋常人能比得上的。
“秋瑟姐姐?”謝青嵐一奇,也是笑出來,請她進來,“許久不見姐姐了,外祖母還好麼?二哥哥呢?”
“謝姑娘<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秋瑟一邊脫去大氅,一邊站在桌前,看一眼桌上的珍饈,倒是失笑,“姑娘也忒不會過日子了,年裡總該吃些大魚大肉。現在陸府上日子過得緊巴,也比姑娘這好些。”
“好好好,你現在損起我來了。”謝青嵐故人相見,對方雖是胡氏的侍女,但也是關心著自己的人,也是和氣得很,“檀心,你去跟廚房說,說我今日有客人,叫她們燉一盅白玉蹄花湯來堵秋瑟姐姐的嘴!”
“可不敢多留,一會子還要回去呢。”秋瑟笑道,立在桌前,也不坐,“太太心中惦念著姑娘,但哪裡敢在老爺跟前提?一會子又被遷怒了可了不得,這才推說讓我回家看看老子娘,叫我半道來看看姑娘。”又笑得真切,“姑娘現在承襲侯爺的爵位,雖是艱難,又開了大燕的先例,但下半輩子總是有依仗了。”
“還多謝著外祖母看顧著我。”謝青嵐示意她坐下,“現在府上如何?有外祖縱著,我又去了,楊氏又得了掌家的權力?可還盯著外祖母?”
“哪裡敢?”秋瑟笑得頗有幾分揚眉吐氣,“現在大爺下半身一點知覺都沒有,每月的藥錢都要好幾十兩,澄二爺的俸祿都快全砸進去了。老爺還在罰俸中,附上的莊子見不了多好的收成,撐著倒也還行。太太也學精了,雖是依舊軟了些,但也將錢攥得緊緊的,輕易不拿出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楊姨娘還得求太太呢。”
“如此也就好了。”謝青嵐這才放下心來,“眼看著,明年二舅舅也就回來了。澤弟也要開蒙,想來又是一個極大的開銷。”
秋瑟輕輕一笑:“既然是對著姑娘,我索性也就說實話了。那府裡的光景,只怕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大房鬧了那事出來,哪個又敢說我們家的姑娘?澤三爺才四歲的孩子,不必多管,可貞姑娘出孝就該說人了……”說到這裡,她幽幽嘆出一口氣來,“也不曉得前頭的大奶奶和大姑娘怎麼想的,竟然敢生出這樣的腌臢事來。我若是二奶奶,知道了這兩人這樣惡毒的心思,這可不是要壞了二姑娘全部的幸福?非得叫她們再死一次不可。”
聽她說這話,謝青嵐也是有些狐疑,轉頭命檀心再去廚房讓加些菜來,這才問:“姐姐獨獨不提二哥哥,難道二哥哥有了親事不成?”
秋瑟抿著嘴笑:“可不呢,已有媒人上門來說親了。雖說府上不是乾淨的,但澄二爺我瞧著也是極好,至少比大爺和顯二爺好多了。姑娘可曉得馮若虛?馮家姑娘也多,兒子也多,說是要將嫡女嫁過來呢。”
馮若虛,這人謝青嵐是知道的,大燕雖不讓平民入仕,也不讓辦官學教別人。但馮若虛可是個裡面的奇葩,人家是自學成才,年輕時洋洋灑灑一篇《靈臺三策》,傳到先帝手中去了,大呼人才,讓丞相去請了三次,要為他壞了規矩,請他出來做官。
馮若虛也是個傲氣的,別說丞相,連先帝最後都紆尊降貴親自去了也不肯出仕,但人家名聲頓時顯出來了。不少世家請其去給自家不成器的糟心玩意兒教學,人家也都不去,只挑那些自己看得順眼的人家。
聽說傅淵當年便是馮若虛的得意門生。
“馮家的姑娘,必然也是個賢惠的。”謝青嵐對此深信不疑,“二哥哥有福。”
“府上也需要個人來管著了,楊姨娘再有臉面,也不過是個奴才,澄二爺要是娶了親,她還有什麼面目管著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