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準確來說,都是沒有什麼秘密的。誠國公和忠靖侯之間恩怨的來龍去脈,不過半日,就傳得人盡皆知,但誰都不能站出來說誰的不是。
嚇?你想說?別逗了,你家那幾個糟心玩意兒比人家家裡的強很多麼?不強那你說個毛線啊,一會兒被還沒氣消的忠靖老侯爺逮著就是一通罵。
忠靖侯那叫個不遺餘力的給誠國公添堵,今日有人去誠國公府堵人,明日又是誠國公名下的莊子失竊,後兒直接是誠國公的良田被人燒了,還燒出幾個大字來——“無恥之人”。
可不,誠國公也不是個什麼好脾氣的,給京兆尹令打過招呼,說什麼都不能整治到自己兒子身上去後,就要準備還擊了。
可憐那新上任的京兆尹令,剛被忠靖侯給過話,要好好折騰徐景修,現在是滿頭包兩頭大後,索性撂挑子了,向皇帝告假,說是偶感風寒——得咧,您兩位老神仙自己鬥法去吧,別把小的拉進去。
而忠靖侯也是個老憤青,在朝堂上哭諫,求皇帝為自家可憐的小外孫做主,還不等誠國公辯解,就一通引經據典人生攻擊,句句指著誠國公就是個草包,連軍餉都看不住,說不準就是監守自盜,現在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氣得誠國公差點沒撩起袖子揍死這信口開河的老東西。
劉尋戴著那冕旒,隔著旒珠看著朝堂上的鬧劇,正想拍案而起,腦袋一動,那旒珠噼裡啪啦撞擊著朝他臉上來,打臉打得爽——這尼瑪都是第幾回了?!還要不要朕當個好皇帝了!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現在深深感慨著表弟傅淵真是個好東西的劉尋頓時覺得,應該把被自己一道旨意安排帶薪休假的傅淵叫回來後,又揮手,命散朝了。
忠靖侯憋了一肚子火氣,恭送了皇帝之後,這群自小就嬌生慣養出來的紈絝們互看不順眼,差點就在大殿外面互相毆打對方了,還是羽林衛都統許覆冷著張臉,命羽林衛將這群準備聚眾鬧事的貴族們給轟了出宮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忠靖侯那是愈想愈氣,整整一上午都悶在了書房之中,直到管事進來給了一張帖子,臉色頓時變了。思量了許久,到了晚上,才一路朝著鴻賓樓去了。
一進包廂,忠靖老侯爺那是個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前,一雙蒼老的眼睛就那樣直直的看著坐在對面正氣定神閒飲茶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斗篷,那樣暖和的樣子,唇邊那暖如春風的笑意並未卸去,輕輕呷了口茶。忠靖侯已有些不耐煩,看著他:“你到底有什麼事!”
“侯爺別急。”那男子正是傅淵,抬頭微笑著看他,“侯爺既然來了,那麼必然是有了選擇不是?”說到這裡,他口中呵出的熱氣與茶水升騰上來的氣息融為一體,“那麼傅某,自然不會叫侯爺失望了。”
而沒過上幾日,眼看著就要過年,端敏大長公主在公主府設宴,京城之中,但凡是有名望的世家大族的子女都被邀請來,也算是在端敏和褚霄面前露臉。
公主府一處湖泊,大得好像是宮中太液池一般,湖心的小築,只怕是容下數百人也不成問題,被引了快步踏上小築,一股子熱風迎面而來,官家小姐們三兩個一團,正言笑晏晏的說著話,原本都是些嬌美的女子,個個穿紅戴綠,生生要將這冬日給弄成春天了;而那些世子公子們,也是個個人模人樣的,絲毫見不到平日的輕佻不說,還有不少附庸風雅,在這寒冬臘月搖著摺扇。
見謝青嵐來了,褚青蘿原本在和人說話,也是迎上來笑道:“謝姐姐。”她聲音不大,但聽見了這聲的人紛紛轉過身來,見謝青嵐穿著銀鼠裘,外罩著一件翠羽織錦鑲毛披風,頭面雖是赤金,但在場的眾位姑娘們誰不是赤金的出門的?心道是這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打扮這樣樸素。
謝青嵐想的很簡單,端敏既然是主人,那褚青蘿自然也是主人,年歲既然相仿,你大咧咧的露富不說,要是因為衣著華貴搶了褚青蘿的風頭,端敏不在心中恨死自己才怪!再說了,就算搶不了風頭,你在皇族面前露富幹嘛?
褚青蘿今日的打扮也是素淨,不僅素淨,還有些不上心,臉上雖是含了笑意,但說不出為什麼,還有些悵惘一般,上前握了謝青嵐的手,又道:“哦,姐姐的手好涼。”又喚來人遞來手爐。
又有人圍了上來,笑道:“這就是謝姑娘,上回在太后壽宴上見了,也沒能看清,現在總算看清啦,真是人比花嬌。”那少女說著,又掩住嘴,“好美好美,勿怪皇上那樣喜歡,將姑娘留在宮中陪太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