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淵這話問得很是不客氣,言下之意,已然是越王居心叵測。越王坐在床邊,臉上還是掛著招牌式的笑容,根本不氣,反倒是笑得挑逗:“喲,傅丞相細皮嫩肉,的確是叫人見之難忘。”又摩挲著自己豐潤的唇瓣,“可惜,本王不是兔兒相公。”
這話裡的諷刺意味實在太重,連身邊的舒忌都握緊了拳。越王笑道:“明人不說暗話,若想要動手的,你自己掂量一下你是不是本王的對手。”展眉看向了舒忌,“若是傷筋動骨了,可不是本王沒提醒你。”
“王爺來此,只是為了說這些麼?”只有對著眼前的男子,傅淵才真的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他的心思實在太深沉了,玩世不恭的外表掩飾了太多東西,甚至讓人忽略了他的優勢。當年那個十三歲就能領兵殺敵的人並未消亡,而是長大了,比往日更可怖。
“那倒不是。”越王含笑道,“傅丞相是聰明人,本王的意思自然是明白的。現在這吳越之地,人人以為丞相染病,想來這其中的緣由,無需本王多說了吧?”
“賊喊捉賊。”傅淵輕笑著啐道,“即便不是越王散佈出去的謠言,但這與殿下真的脫得了干係?殿下昔年與皇位失之交臂,想來心中並未對此服氣吧?”
越王笑道:“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一點即通。”他說著,臉上的放蕩笑容慢慢收了起來,“這世家的問題一日不解決,大燕就始終岌岌可危。難道你還指望你那好表兄不成?”
劉尋那貨,簡而言之就是倆字兒能形容的——“小氣”!不是說他摳,當然他也的確摳門,而是行事實在太小家子氣,能拿皇后之位來換錢的皇帝,來年死了下到地獄裡,祖宗們都得梗著脖子揍這貨。而且劉尋行事太過瞻前顧後,少了那股子魄力。所以指望他是根本不行的。
既然話都說開了,傅淵微微眯起眼,看得出有些興奮:“殿下應該知道傅某的為人,更該知道,傅某是出了名的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今日殿下這樣整治於傅某,難道還以為,傅某會為殿下鞍前馬後?”
“這倒是了。”越王懶洋洋的一笑,靠在了椅背上,頓時沒有正型了,“若是本王給丞相服個軟、賣個好呢?丞相可願意為本王做事?”見傅淵還是笑眯眯的樣子,越王笑得愈發的高深莫測起來,“若是我告訴你,安陽侯府大火之事,是誰做的……”
傅淵臉色頓時變了,想到葬身火海的謝青嵐,一顆心又止不住的抽痛。往後的時光,前路未知,卻也只剩了自己一個人獨自踉蹌前行,那個被自己護在身後、能讓自己在夜中安心的人,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
傅淵的沉默成功勾起了劉平的笑意,換了個坐姿,劉平託著下巴含笑:“你說這京中,知道你染病的訊息,指不定怎麼歡欣鼓舞呢<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一群烏合之眾罷了。”傅淵勾起冷笑來,又看向了越王,“殿下還是莫要打這些主意的好,畢竟,殿下和傅某,實則是一樣的人。”
“看不出來,丞相還挺高傲的啊。”越王笑意更濃,臉上的玩世不恭根本掩不住眼中的肅殺冷冽之意,換了個姿勢坐定,笑得眯起了眼,“既然這個籌碼你不曾心動,那麼換一個如何?”
“就用安陽女侯的生死為籌碼,丞相意下如何?”
饒是傅淵一向淡定,此時也被劉平這話給驚得睜大了眼,後者笑得如常般浪蕩:“看來傅丞相對於這個籌碼很是中意啊。”
“我中意與否,與你何干?傅某也不屑於與擅自揭別人傷口的人為伍。”傅淵這貨雖說內裡是個真·反派,但是外面看著還是很正人君子的,此時已經怒不可遏,看向了舒忌,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把這傢伙給我轟出去!
越王抿著嘴笑,眼中的冷冽肅殺全然暴露無遺:“你真的那樣篤定她死了嗎?傅淵,還是你巴不得她死,所以寧願相信她真的死了?”見傅淵遲遲不答,越王劉平拊掌笑道:“也好,總歸死或者不死,於我的意義並不大,倒是有些人,孤枕難眠。至於雨薇,對丞相痴心一片,丞相可要好好消瘦才是,這世上最難辜負的,可就是美人恩了。”
他一邊說罷,一邊大笑著離去。雖說他的確很欣賞傅淵來著,但是這貨有時候實在太拽,不挫挫他的銳氣,劉平覺得自己好像很失敗。
傅淵兩輩子都沒被誰給氣得這樣慘過,胸口不住的起伏著,胃裡再度翻江倒海,幾乎連膽汁兒都給吐了出來。漱過口,傅淵才狠狠道:“去查,夫人到底有沒有事,三日之內,務必給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