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了不是?看來真看上哪個姑娘了,難道是住在下城區傭兵旅館裡,那位異鄉的女人?不然你一天到晚跑那裡去做什麼。”
眾人拍著高瑟的肩頭調笑道。
不遠處,一個正準備邁出門口的白色人影頓住腳步,側過了身子……
人群中,高瑟煩躁地捋起袖子一腳踹去:“想打架就過來,別囉囉嗦嗦的煩人。”
格老子的,他正情途失意呢,陪這幫傢伙打一架,發發火氣最好!
“喲,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聽說那個異鄉女人歌喉不錯,比旅館之前的吟遊詩人還受歡迎,什麼時候帶我們哥們幾個去見見唄?”
“去你們的……”
高瑟罵罵咧咧地說著,正要解釋清楚,突然就有一個人影靠近,沉聲問:“你們說的是一個叫琅的女人嗎?”
騎士們轉過頭一看,頓時就驚訝了。
神官?
高瑟也訝異地看著他:“誒?神官大人,難道你也認識琅妹子?”
神官的臉變得沉鬱而嚴峻,點了點頭。
大家都是一副見了鬼的神情——
要知道,與生性浪漫的艾洛克城男性不同,眼前的這個男人,作為一名神官,他是堪為表率的,但作為一個男人嘛……眾人嘖了嘖嘴。
誰不知道艾洛克城的神官生性憂鬱冷厲,避女人如蛇蠍,嚴苛到無論老幼貴賤,一律垂眼不看。在他尚還是一名年輕的神學生時,更是曾經無數遍,被艾洛克城人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來談起。
比如說,神官還是四歲的孩童時,一聽見女人的衣裙摩挲聲,已經會謹慎地拉下帽簷,板著臉走遠。
又比如說,神官長成少年時,不出意料地進了神學院。雖然已經不會再像小時候一樣行為幼稚,但神官依然固執地遠離一切女人,就連當年,他代表神學院前去接見年僅三歲的公主,都堅持不行吻手禮……
總之,這樣自小嚴於律己到近乎苛刻的神官,怎麼看也不像是會主動認識異性,還過來和他們一起談論女人的男人!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神官眼角嚴厲地下沉,對高瑟說:“我勸你以後,不要再與那個女人來往。”
“啊……啊?為什麼?”
高瑟反應遲鈍地回道。這話,這語氣……如果面前的人不是神官,他一定會以為對方是以情敵的身份來討伐他的。
“哼,”神官抿了抿唇,臉色更加冷鬱,“因為那個異鄉女人,很有可能是一個女巫。說不定這些天在艾洛克城作亂的魔物,都是她放出來的。”
高瑟立刻皺起眉,不愉道:“神官大人,請不要這樣說琅妹子。有幾次城裡的魔物出現時,她都是和我在一起的,背後的魔法師怎麼可能會是她?”
“她就是女巫!”不知道他說的話哪裡戳中了面前的男人,原先還一臉平靜冷鬱的神官,面容上忽然莫名湧出了痛恨與怒意,“你看不見她使用魔法,是因為她會一些低劣的障眼法。高瑟騎士,現在的你,已經被邪惡的女巫所迷惑,自然看不清真相,只要你遠離她,就會明白我說的是對的。”
“琅妹子是我的朋友,神官大人,我希望你不要出於個人的喜惡,而隨意誣衊侮辱她。”高瑟抱著劍生氣地說。
有幾個見過宋琅的騎士也站了出來,為她作證道:“我看著她眉清眸正的,也不像是什麼邪惡的人……”
“她怎麼可能不是女巫?”神官突然怒而甩袖,打斷他們的話。
“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那個邪惡的女巫,她……”他緊糾起眉思索著形容的詞彙,神情既憤怒又複雜,憋得臉都一片通紅,“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像斑鳩一樣美麗,她的聲音比清晨修道院簷上的黃鶯還要動聽,她的肌膚勝過艾洛克城最尊貴的大理石女神雕像,還有,當她向你綻放笑容的時候——就像是傾灑在鹿角上的晨曦,甚至比國王冠上那顆最璀璨的寶石,還要光彩奪目萬倍。這樣令人恐懼的女人,你們怎麼敢說她不是女巫?怎麼敢?”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尷尬的氣氛悄然蔓延,除了激動得亂走的神官還一無所覺。
連之前還一臉生氣的高瑟,此時也是一副憋得臉紅脖子粗的表情。
這哪是什麼邪惡魔法,分明是不經情·事的男子情竇初開,繼而惱羞成怒了啊!
而且,那個姑娘至多隻是清秀,怎麼在神官的眼裡,就變成神女一般的人物了?
眾人隱忍地面面相覷,用你知我知的隱晦眼神,來回交流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