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壓得愈來愈低。
“你說什麼?”宋琅有點懷疑自己耳背了。
和神官撒撒嬌?什麼鬼?
“哎呀,別問那麼多。”高瑟難堪地擠了擠臉,神秘兮兮的說,“反正你記著就是了,如果以後神官大人刁難你,或者是要對你不利,危急關頭,你就試試唄……”
宋琅眉一抽,對高瑟不靠譜的建議深感無語,於是也不再詢問他的意見了。
最後一問之下,得知神官每天的這個時間,大概會在城裡某間修道院的祈禱室內。
宋琅便直接與他道別,然後朝修道院的方向出發了。
……
循著街道旁一座座圓拱的羅曼式房屋,宋琅一路穿梭過熱鬧的街道,很快,她看見了不遠處,矗立有一座建築風格別具一格的尖塔樓。
尖塔樓門前,聚集有城中前來祈禱的居民,絡繹不絕。
佈滿鏤花水溝的屋頂,鑿刻藤蔓花飾的圓柱子,門外抹有橄欖油的光滑大理石雕像,無一不是古老精緻而莊重。
宋琅來的時間稍晚,所以尖塔樓的底層裡,祈禱的人已經離開得差不多了,她很輕鬆就進入了修道院內。
底層是城中居民日常祈禱的場所,而神官所在的祈禱室,要穿過長長的木樓梯,到達頂層。
宋琅剛往上走出一段路,就被士兵攔了下來。
“我的名字叫琅,是來找神官大人的,可否代為通報一聲?”宋琅說。
士兵正要上去通報神官,一名路過的騎士就頓住了腳步,眼神詭異地看她,問:“喔,你就是琅?住在下城區傭兵旅館的那個異鄉人?”
“誒?是我沒錯,騎士大人認識我嗎?”宋琅心下訝異。
騎士頓時露出意味不明的奇怪表情,也不答話,就揮了揮手說:“不用通報了,你直接上去找神官吧。”
宋琅一頭霧水地繼續往樓上走去。
在一間緊閉著門的房間外,宋琅停了下來,屈起手指輕輕叩了叩門。
“進來。”一個嚴峻平靜的聲音從門裡傳來。
宋琅推開木門。
看著身穿白色衣袍、坐在桌後握著鵝毛筆疾書的男人,宋琅同樣平靜地打了聲招呼:“神官大人,早晨好。”
正要用鵝毛筆去蘸墨水的男人手一抖,險些將桌上的角質墨水瓶碰倒。
神官猛地抬起頭,一霎的不可置信後,冷褐色的眼眸便轉為鬱沉:“是你?”
“你來找我做什麼?”
他緊握著鵝毛筆,審視的目光異常嚴厲。
隨著宋琅的走近,他的唇緊抿成一線,眼角又沉沉壓下。
“我……”宋琅駐足,有些猶豫地說,“我想來向你借閱一本書,就是上一次,你放在圖書館書架上的《安格斯手札》。”
“借那本百年前的魔法師手札?”神官驀地掀起眼,語氣凌厲,“你到底是什麼居心?難道是想要研習魔法,觸犯禁條嗎?”
宋琅蹙起了眉心,復又鬆開,說:“神官大人,既然我敢來找你借書,當然不會有什麼異心。”
“況且,”她頓了頓,肯定地說,“國王禁止艾洛克城有任何魔法痕跡,但神官大人能保留這本手札,想必裡頭也沒有描述魔法之術的使用,多半是日記之類的東西,並不是真正的禁·書,對嗎?”
神官低低哼了一聲,算是勉強承認她說的話。
但隨即他又別開眼,露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繼續用鵝毛筆在紙上寫字:“那又怎樣?這是我的書,借與不借由我決定。”
宋琅屈起手指,用指節訕訕頂了頂鼻樑,問:“那你可不可以……”
“不借。”不等她說完,神官就斬釘截鐵地說,“我現在很忙,出去。”
宋琅氣息一滯,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
看著面前近乎油鹽不進的男人,宋琅突然想起,來時高瑟提建議說,讓她嘗試向神官撒個嬌,保不準她的請求就被答應了……
她微張了張唇——
下一瞬,她又猛地咬住下唇,一臉窘迫地將話音吞回。
什麼嘛,估計只有腦袋被驢踢了的人才會相信這話吧?
別說撒嬌不是她擅長的事,就算可以,面前這個寡沉嚴厲性冷淡臉的男人,怎麼看都是不可能會買賬的吧?
宋琅當機立斷放棄了高瑟不靠譜的建議。
眼角一瞥,宋琅忽然“咦”了一聲,問他:“你是在翻譯希伯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