蔥的繁枝,落在宋琅合起的眼瞼上。
帶著被熹微晨光喚醒的愜意,宋琅懶懶起身,看了一眼安靜躺在洞裡的伊鹿,從儲物戒中拿出水瓶,又倒了些水在樹葉上,和著一小塊肉乾放在他身旁。
做完這些後,她轉身出了洞穴,找到附近一棵樹枝蜿蜒生長著,倒垂至地的蔥蘢古樹,她攀著蒼勁的樹幹,敏捷地爬上到十來米高處,枝葉繁茂遮住了她的身形,她挪了挪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躺在成人粗壯的樹枝上。
她睜眼看著天至微明,呼吸間是帶有涼意的清新叢木氣息——那是一種活著的鮮明感覺。
她輕輕笑了一下,對於自己還活著的事實,感到由衷的喜悅與感動。
這宇宙中,所有活過的東西都會凋零,她卻像是個異類一般,一次次穿越在蠻荒中,穿越在不同時空裡。而唯一能給予她慰藉,撫平她靈魂的麻木和蒼涼的,唯有神奇幽秘、鬼斧神工的打自然了,單單是這麼看著,都會讓人覺得活著真特麼幸運。
她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著,她唯一能擁有的這一切:柔軟的風,溫暖的光,平和的安靜,清淺的露水木香。
時間的流逝漸漸模糊,一如以往許多個安靜獨對天地的時刻。直到遠處洞穴傳來人聲,她睜眼轉頭望去,看到那個虛弱的少年走出洞穴,喚著她的名字,找尋她的身影。
她沒有應聲,帶著一點難言的莫名的愉悅,享受著被他人尋找的滿足。她只是靜靜看著,看那個少年找不到她後,沮喪地低頭離開,她才靈活地從樹上翻踩而下,遠遠潛行跟隨著。
等到他安全地回到部落後,宋琅攀爬上一棵高樹,仔細觀察著遠處的部落。
部落有將近二十個洞穴,走動的人群裡,青壯男性居多,七八個女人或提著籃簍在附近採集,或在河邊清洗獸皮,幾個小孩在追逐嬉鬧。
她看到伊鹿回到部落後,一個顯然是首領的青年男人,快步迎上伊鹿,擔心地問著什麼,他身後跟隨著一群手握尖木枝或獸骨,準備外出打獵的青壯男人。伊鹿說了一會後,首領拍了拍他的肩頭,讓他回去養傷,便帶著其他人出去打獵。
宋琅笑了笑,看來他果然信守承諾,沒有向族人透露她的事。
一行人漸漸向另一個方向走遠,宋琅凝眸看了一下走在前頭的男人,只能隱約看到他的輪廓稜角分明,身材修長高大。她在星際聯盟中,曾經由於基因的增強與改造而獲得的鷹視能力,已隨著她重塑身體來到這個世界被大幅弱化了,現在她的視覺也只算是比常人敏銳一些而已。
宋琅看夠了,便剛打算翻身躍下,此時,遠處的年青首領。卻忽然頓住了腳步,側過頭,眯起眼向她藏身的樹木處望來。
鋒銳的眼神讓宋琅正欲躍下樹的動作一滯,半空中險險一個倒掛金鉤,用腿勾住了樹枝,不至於落下來被人察覺了身影。
好不容易穩住身體的宋琅,在心中默默感謝教授她這一招的人——記憶中那個總是惹人厭煩的吸血鬼,當初她在中世紀歐洲生活的時候,那個無聊得長黴的吸血鬼為了膈應她,常年倒掛在她家門口的大樹上,總是半夜在她的窗前晃盪來晃盪去……
在繁茂枝葉的遮蔽下,宋琅忖思著這個距離他應該是看不到自己的。所以他大概也只是憑藉野獸般的直覺,感知到她剛才的視線?
於是心神一定的宋琅,就著倒掛樹上的姿勢,抬頭迎著那鋒銳又天生驕傲的眼神,抬起手,手心向下招了招,無聲地做了一個調戲的姿勢……
宋琅無奈地攬住她腰身,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紅撲撲的小臉蛋:“小姐,你跑到公子門外去聽牆角了?”
沈瑤甜蜜笑著,得意地說:“當然,不然我可就錯過阿琅如此英姿颯爽的重要時刻了。”
宋琅失笑,輕輕拍了拍她肩背:“我不是答應大小姐了嗎?若是我連公子門下的諸多門客都應付不來,那我又談何能讓小姐有看到公子折服顫抖的一天?”
沈瑤咯咯地在她懷中笑了起來,也想起了那天宋琅在馬車前對她所說的話,她的聲音清脆如枝頭黃雀:“對對對。阿琅可是答應過我的,否則我才不會那麼輕易就鬆口,將你暫時讓給我哥哥呢!”
宋琅笑意不減,看著懷中囂張又高傲的小姐,眼眸深處卻露出一抹深思。
“對了,我來找你還有一件事。”沈瑤抬起頭,雀躍地說著。
宋琅迅速隱去眼中多餘的情緒,笑著問:“小姐有何事要找我?”
“今天是荊國的花燈節,很是有名,我還沒有機會瞧過呢!今晚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