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的,以琅琅的性子,她既然選擇了你,哪怕她日後沒有那麼喜歡你了,或是遇見了更合適她的人,也依然不會再去接納別人。我跟著,又有什麼用,你說是嗎?”
修尤沉默不說話,在他似諷非諷的笑容裡,容色點塵不驚。
希赫拉唇邊的笑意微一冷,有些無趣:“好吧,看來你不在意這些。”
他有些憤憤不平,也對,要是琅琅答應永遠和他一起睡小木棺,他一定會樂得打滾,也不會捨得再去計較她的情意深淺吧……這麼一想,頓時覺得對面的傢伙更不順眼了:“喂,我只是比你來晚了一步,知不知道?”
這回修尤卻不吝地回答道:“我知道。”所以,他一直慶幸著。
希赫拉垮下了唇角的弧度,不想再看這個一臉冰冷卻渾身散發著“我好幸福”的氣息的男人,於是冷冷將羅盤往他手裡一塞,說:“總之,我不會跟著你們去接下來的世界,所以,這個尋找重生者的羅盤,就交給你了……”他的眸色忽地轉得深濃了些許,幽幽說:“最好在琅琅過去之前,找到那個世界的‘鉤子’。”
修尤接過羅盤,平靜低垂的長睫,將一雙眸子襯得且幽且黑,深如落雪之淵。
“琅琅和我們不一樣,她的來去受規則束縛,她要藉助‘鉤子’突破時空,會存在怎樣的影響,我們誰也不清楚。”
“所以,必須要先一步,找到能預測和推演世界變化的‘鉤子’,不惜一切,去阻止任何可能對她造成的不利。”希赫拉說。
“……我明白。”修尤淡淡回道,眸色晦暗莫辯,沉沉不見波瀾。
……
“對了,琅琅有和你說過,她以前在我那個世界的經歷嗎?”希赫拉忽然說道。
或許是因為嗅到了同類的氣息,他此時難得地對著宋琅以外的人,有了說話的興致。
見修尤搖頭,希赫拉眸光淡淡注視著雲端,說:“我第一次遇見她,是在月明風清的夜晚時分,一個僻靜的村莊外。當時的我,正因為太過無聊,答應了會協助氏族裡的人,去摧毀那個村莊針對吸血鬼佈下的防線。”
“那一晚,我來到了村莊之外,然後,我看到了她站在月光下的原野裡,抬頭向我看來,像是已經等了我很久……她從對面朝我走來,黑色的頭髮像高貴的黑天鵝絨緞,漂亮得讓人想摸上去,那雙眼睛也亮亮的。她停在我面前,這麼和我說,‘你好,尊貴的吸血鬼先生,我想當你永遠的玩伴,你願意初擁我嗎?’”
希赫拉唇邊慢慢綻開一抹燦爛的笑意:“多麼狡猾又可愛的騙子……她將我帶到長有蘆葦叢的河邊,用青嫩的蘆葦草,編織出了一隻只蝙蝠送給我。然後又在河邊的溼泥土上,用樹枝為我畫出了一座很大的城堡,一邊畫一邊告訴我,我們以後應該在哪裡放置鞦韆,哪裡種植美麗的玫瑰叢園……她笑得那麼好看,所以我就答應了初擁她。”
“我將獠牙咬進了她的脖子,當她熱燙的血液,流入我喉裡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她的血液裡,有血族最害怕的馬鞭草的味道。”希赫拉垂下頭,眸光明滅不定,“那時的我很生氣,甚至想要殺了她,但因為馬鞭草效用的緣故,讓她逃走了。”
“直到第二天,我聽到她被村莊裡的人,送上了火刑架……”
“最後我還是去救了她。”希赫拉抬起頭,深沈的目光落在修尤臉上。
“但琅琅不知道的是,我後來又帶了人,將那個村莊一夜血洗了……畢竟,那些恩將仇報草菅人命的人類,怎麼有臉和她活在同一個世界裡呢?”
“所以,修尤,我知道你也會這麼做的吧?”希赫拉說,“即使冒著被她發現、被她討厭的風險,那些事,還是無法不去做啊。”
“……”修尤垂下頭,平靜凝視著手裡沉重的金屬羅盤,眸色深諶而幽淡,沉沉如千年無人驚動的深淵。“當然。”他說。
希赫拉臉上重新掛上了燦爛的笑容:“吶,我就知道,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修尤輕輕閉上眼,握緊了手中的羅盤——是的,他們都像是長於深淵的樹木,越是嚮往高處的陽光,就越要將根鬚伸入黑暗冰冷的地底。
有些事,她不願做也不忍心做,那就讓他去完成。
“那麼,如果有一天她不要你了,你記得告訴我啊。”希赫拉開心地笑著:最好琅琅快點兒知道,快點兒討厭這男人!
“滾。”修尤只冷冷吐出一字。
※※
幾日後。
宋琅伸了個懶腰,從書房裡開門走出的時候,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