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琅羞窘的聲音中,修尤動作一頓,唇停留在她的脖頸上。良久,他低下頭,用額頭抵住她,鼻間縈繞著血的芬芳,他喑聲開口:“……對不起。”
“誒?修尤大人不必自責的。”宋琅微楞之後,連忙安慰道:“三年不見了,洞裡又漆黑無比,修尤大人一時之間認不出我,也是常理嘛!”
嘶,不過後頸還是好痛,他下口也忒狠了點吧?之前他身上那股冷厲的殺意,回想起還是令她不由心悸。
身後是一片長長的沉默,黑暗中,他低聲說:“藥呢?我幫你上藥。”
宋琅摸了摸後頸,又忍不住“嘶”了一聲,也好,這個位置她上藥不方便。
洞穴外,就著清冷的月色,修尤拿著藥瓶半蹲在她的身後,細緻地將藥粉抖落在她的傷口上。
見他一直沉默,只是專注地在為她上著藥,宋琅抿了抿唇,便將星辰之域中的情況娓娓道來,有上百名晦月妖獸的隕落,有它們探索到的許多規律,也有她所猜測的有關它們的死因,以及難以突破的理論難題……
“……這個世界的能源失衡,是因為滿月之夜的月流魄所降落的月魄光團,已經無法再跟得上這個世界劇增的月魄能源損耗。從它們留下的研究手札中,我得知,它們是企圖透過自己製造出月魄光團,來填補月魄能源的缺失。”
“為了製造出月魄光團,星辰之域中的所有妖獸,合力製造出了一個威力巨大的陣法,它們試圖將空氣中逸散的、無比稀薄的月魄粒子聚集起來,濃縮成類似月流魄中降落的月魄光團。”
“但是,想要逆大自然的規律而行,又談何容易呢?”宋琅低下頭,閉眸嘆息:“我猜想,是因為稀薄的月魄粒子在濃縮成月魄光團的過程中,必定會經過一個極不穩定的濃度狀態,導致月魄粒子中蘊含的月魄能源發生能量場暴動。所以……那一次的試驗中,星辰之域所有的妖獸都沒有逃出月魄能源暴動的浩劫,而就此喪生。”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
身後,修尤忽然伸出右手,從前方橫攬過她的肩膀。他將頭垂下埋在她的肩窩上,低聲說著:“那你就別管!你體內沒有月輪,月魄能源的失衡與你何干?而且,就算等到這世界徹底失衡的那一天,我們惡魔一族,也還可以捨棄體內的月輪,依靠惡魔角的能源繼續生存下去,我也會護住你,無須你來操心。”
“不……我還是想繼續它們的研究。”
宋琅笑著搖頭,將他的手從自己肩上取下,然後轉過身望進他驀地變得幽暗的眼眸:“修尤大人,你知道嗎,我曾經答應過一個將死的木藤妖,只要我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我就會努力試著去撼動這個世界的規則<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它說,它不想再依靠傷害別的生靈才能活下去,它討厭永無止境的殺戮與罪惡,也不想再面對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規則。所以……”
說著,她的眼裡燃起了一種科學研究者獨有的天真光芒:“所以,縱然明知前路艱險,我也還是想要繼續走下去,還是想要親眼看一看,是否有一天我真的能撼動這個世界的規則,讓所有的妖獸都不會再為了能源的攝取,而必須去奪取其他妖獸的月輪。讓它們不必再為了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而每時每刻都掙扎在無盡的殺戮與奔波中。那將是……多麼美好的光景啊!”
“為什麼?”修尤黝黑的獸瞳驀地如懸針般豎起,暗流湧動深不見底:“你知不知道,繼續下去,你很有可能面臨的是死亡?你說的這些,難道就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顧?”
宋琅的唇角彎起一抹淺笑,她沒有先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枕著手躺落在崖底沙地上,然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也一同躺下。
他蹙起了眉,壓抑下眼眸深處再次湧起的黑沉晦暗,也跟著躺落在她的身旁,目光卻依然是緊緊盯著她不放。
兩人並肩躺著,宋琅仰頭看向無盡的蒼穹,月色清冽,橫跨夜空的銀河似乎是從歲月深處緩緩流淌而出……
她舉起手指向星辰閃耀的夜幕:“你說,那夜空美嗎?”
修尤抬眸掃了一眼無垠蒼穹,又迅速低落了眼眸,繼續緊盯著她:她比夜空好看。
宋琅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凝望著夜空,柔聲說:“很美是吧?我一直都很喜歡一句話:‘世上有兩樣東西最使我敬畏,那就是頭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準則。’”
“這浩渺無垠的宇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