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識穿了企圖,宋琅也不在意。她慢慢收回手,盯著蘭維,正色問:“之前那個在博物館裡的半獸人,他後來怎麼樣了?”
“你是說那個啞巴蛇男?”蘭維揚了一下眉,奇怪道,“呵,沒想到你不關心自己的處境,反倒想去關心他。怎麼,莫非你的條件和他有關?”
宋琅蹙起眉,目露不悅:“我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但他是因為我的求救,才擊碎了玻璃櫥窗,我只是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而牽連了無辜的人。”
蘭維微微傾身,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放心,他不會受到星際聯邦律法的懲罰,而且因為你之前的舉動,也不會有人在明面上為難他的。”
“明面上?你是什麼意思?”宋琅眼神一冽,定定看他。
蘭維雙手插入寬大的衣袋,往後靠去,帶著溫柔的笑意說:“就是說,我們只能保證明面上他不會受到責罰,但許多暗地裡的事嘛,我們也是管不了的。比如說,若是有些人替被懲罰的博物館管理者感到不平,而他們又不敢對你有絲毫埋怨,就只好選擇將心中的不忿,都宣洩在一個地位卑微的半獸人身上?”
宋琅的眼神漸漸冷下:“難道星際聯邦的律法,不會保護一個受欺凌的半獸人嗎?”
話音落下,蘭維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胸腔都在微微震顫。“難道在你生活的時代裡,你們國家的律法會保護小貓小狗嗎?”他反問。
宋琅皺眉:“他們不是小貓小狗……”
“對,他們不是畜牲。但是他們比畜牲更讓人類厭惡。”蘭維的眼裡浮出一種複雜的情愫,幽冽,涼薄,淡漠。
“小姐,你不知道嗎?在人類的眼中,半獸人的存在,就是一種原罪,是玷汙了人類一族的證明。”
“他們明明並非人類,卻擁有一部分人類的特徵,擁有相近於人類的思維,可是骨子裡又永遠擺脫不了畜牲的本性,他們甚至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所以半獸人,生來就需要被人類套上枷鎖。”
宋琅閉了閉眼復又睜開,冷靜說:“我完全不認同你的觀點。但我現在不想和你爭論,也不想改變你的想法,你只要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做,才能幫助到那個受我牽連的半獸人,啞莫<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那你就親手給他套上枷鎖。”
“什麼?”宋琅眸光一怔。
“我是說,你可以給他套上枷鎖,讓他成為你的寵物。”蘭維輕輕勾唇,“你不必以為這麼做是在侮辱他,要知道,能找到一個看得上自己的主人,是這世上無數半獸人的心願。他們甚至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主人是不是一個凌虐狂。因為無主的半獸人,任何人都可以隨意欺辱,與其這樣,倒不如只供自己的主人取樂折磨。”
宋琅握起撐在床上的拳頭緊了緊:“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並沒有哦,這是唯一能護住他的辦法。”他愉悅笑著看她,眼底有不懷好意的惡劣,“怎麼樣,你有決定了嗎?”
“好,我的條件就是,”宋琅頓了頓,“成為半獸人啞莫的主人。”
蘭維無趣地屈起食指,推了推右眼上的金屬銀鏡框:“吶,我還以為你會憤怒地拒絕,或者是要陷入糾結當中呢,看來你的立場也不過如此嘛。”
宋琅冷冷瞥他一眼,別人的性命當然重於自己心底的堅守,只是這些話她已經不必與眼前這個偏執狂解釋了。
“真是無趣吶,我一向最喜歡看見的,就是自詡正義的人在掙扎中不得不屈服於現實,或者理想主義者親眼見到自己的理想在殘酷現實中破碎的樣子了呢。”
“變態。”
“怎麼,不和我攀交情了?”蘭維說。
宋琅橫起手臂,反手懶懶搭在眼皮上:“你再不走,我恐怕就忍不住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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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維的辦事效率還是非常快的,當日下午,宋琅就被帶到了星盟主席的面前。
座位上的人依然是一身黑色暗金紋軍裝,勾勒出流暢又凌厲的線條,屬於軍人的鋒芒與上位者的沉穩內斂,在他的身上彷彿交融沉澱出極致。
宋琅走進來時,他正伸手拂去了懸浮在身前的投影霧屏。
見宋琅的目光還落在散去的光影霧屏處,他揚起唇,說:“想不到,昨天博物館的影像流傳出去後,僅僅只是一天的時間,你就已經在星網上擁有數千萬的自發粉絲了。”